查看完整版本: 莊不周 -【三國大航海】《全文完》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2 PM

莊不周 -【三國大航海】《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劍離 於 2017-8-11 03:40 AM 編輯

【書名】:三國大航海

【作者】:莊不周

【內容簡介】:

  李宗吾雲,劉備厚,曹操黑,孫權又厚又黑。
  麵對這個又厚又黑的叔叔,作為孫策的獨子,孫紹表示壓力很大。
  他隱忍,他藏拙,可是無數的牽掛讓他無法獨善其身,超出時代的眼界讓他無法遮掩自己的光芒,沒有實力就沒有尊嚴,麵對厚黑叔的步步緊逼,孫紹拍案而起,誓與厚黑叔戰鬥到底。
  東風吹,戰鼓擂,要比厚黑誰怕誰?
  水密艙,螺旋漿,本來就領先世界的大漢水師如虎添翼,縱橫四海。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3 PM

本帖最後由 乂MAN哥乂 於 2017-5-10 01:03 PM 編輯

第一章 紅顏薄命

  建安二十一年(公元216年)秋,吳縣(今蘇州),故討逆將軍府。

  孫紹懶洋洋的坐起身來,盤腿坐在床上,無奈的看著窗牖裡透進的微弱時晨光,眼神有些呆滯,有些迷茫。

  在床上躺了十幾天,他還是不太能接受事實,不就是聽音樂會的時候打了個盹嘛,怎麼眼睛一睜,就到三國了?他曾想幻想在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音樂廳,可惜這個願意一直沒有實現,每次睜開眼睛,都是這個用素色絲帛遮住的床頂,四周淡青色的帷幕。

  雖然不願意接受,可是他不得不接受,他不在是那個二十一世紀的小白領,而是三國小霸王孫策的獨生子孫紹,與前世的他同名。但是,他們相同的僅僅是名字,除此之外,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且不說兩人相隔一千八百多年這個時空差距,其他方麵他們也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本尊孫紹好武成性,好像還繼承了孫策的基因,在武學上頗有造詣,剛剛十八歲,已經是個高手,而他這個山寨孫紹則是個文弱書生,談文說藝、賣賣嘴皮子可能還算厲害,要論體力那就差得太遠了,如果要和本尊孫紹單挑,估計不夠人家一手指頭的。本尊孫紹是高幹子弟,老爹孫策雖然死得早,可是叔叔孫權卻是江東之主,他怎麼說也是準皇親貴戚,而他這個山寨孫紹卻是一個普通白領,還是一個有點自命清高的小白領。本尊孫紹頗有其父之風,性格開朗,甚至有些急躁,好勇鬥狠,殺心很重,而他這個山寨版孫紹卻是個悲天憫人,連雞都沒殺過一隻的書生。

  總之一句話,兩人原本風馬牛不相及,如果不是上蒼安排,他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估計本尊孫紹對這個一千八百年後的山寨版孫紹佔了他強悍的身體很不服氣,所以這十幾天來雖然原有的意識不斷的淡去,但是那股與生俱來的暴戾還時不時的冒出來,讓他這個習慣於安靜冥思的山寨版心煩意亂一般。

  說起來,本尊孫紹是個杯具。

  孫紹剛出生不久,孫策就遇刺身亡了,二叔孫權繼承了他剛剛創立的基業,勵精圖治,耽精竭銳,經過十幾年的打拚,現在已經初步掌握了江東,隨著絕世梟雄曹操蕩平河北,長跑健將劉備佔據了巴蜀,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漢末大亂已經趨於平定,三分之勢初顯,孫家經過兩代人的努力,已經當仕不讓的成為江東之主,但是這卻跟孫紹無關。

  他雖然有一身武藝,又已經年滿十八,叔叔孫權對他也十分關心和疼愛,但是關心得有點過了頭,以為兄長留一點血脈為理由,他堅決不讓孫紹領兵作戰。眼看著不少比他還年輕的人都出仕了,而他卻還窩在家裡當宅男。他多次上書,都被孫權拒絕了,他一氣之下,居然暈厥了,然後就讓山寨版鑽了空子。

  本尊孫紹想不通,但是山寨孫紹卻一下子想通了問題所在,他覺得十分好笑。這娃雖然有一身好武功,但是腦子卻似乎不太靈光,以他的身份,又有一身好武功,孫權怎麼可能讓他領兵作戰?如果戰亡了,孫權名聲受損也就罷了,但如果他像他那死鬼老爹孫策一樣能征慣戰,又極得人緣,那才是大問題。孫權將如何處理他?與其到時候沒辦法處理,倒不如把這個苗頭扼殺在萌芽之中。這根本不是愛護,而是封殺。真要是愛護,不讓他領兵,總可以做個閒職吧?何至於做個一無事是的宅男,憋得一臉的青春痘?

  虧得這娃為事憋屈了這麼多年,掛了也不安生,不讓他這個山寨版安生。

  今天,這股煩躁來得很強烈,讓他無法安臥,隻得起身,長長的吐了幾口氣。本想定定神,可是一看到窗外庭院中插著一柄長戟的木架時,那股子不安卻更強烈了。

  什麼木架,那叫兵鑭。一個不屑的聲音忽然從腦海冒出來了,充滿了對他的鄙視。

  孫紹苦惱而又無奈的皺了皺眉,這十幾天來,他漸漸已經習慣了這種突然不受控製就自己跑出來的想法,他當然知道這些想法來自於何處,可是他並不反對,畢竟如果不是還存留著原先的那些意識,他早被人當中邪,請他喝符水了。

  好,好,叫兵鑭。孫紹對那個頑固的家夥舉手投降,輕手輕腳的挪到床邊。這個時代的床有點象上學時的學生床,四邊都有木板圍著,兩邊各有一個門,是供上下床用的。下了床,小心的走到房門口,門邊的矮榻上有一雙方頭的履,很鄉土,孫紹扯了扯鬆垮垮的布襪,暗自嘆了一聲這履的樣式真矬,然後穿上履。在他彎腰穿鞋的時候,已經上了歲數的木榻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外屋睡得正香的侍女橋月一下子驚醒了,爬起來瞪著迷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驚聲叫道:“少主,你怎麼起來了?”

  孫紹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已經大亮的窗外,橋月順著他的手指看了一眼,頓時有些驚慌的摀住嘴,打了個哈欠,紅了臉,一軲轆爬起來,一邊急聲說道:“我去給少主打水洗漱”。一邊提著裙襬,匆匆的走了。

  孫紹小心翼翼的出了門,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寬大的房間,與前世的房間不太同的是,這個房間前麵沒有牆,隻有兩根柱子支撐著屋頂,晨光斜射進來。他稍一猶豫,就知道這是所謂的堂,是接待客人的地方,而他剛剛出來的那個房間叫室,是私密空間。

  又是殘留意識的作用。

  孫紹出了堂,下了台階,走到堂前的院子裡。眼前的這一切讓他既陌生,又有一種熟悉感。庭院裡沒有什麼擺飾,西南角放著一個箭垛,箭垛中心是密密麻麻的洞眼,想來平時被那個暴力娃摧殘得不輕。沿著西牆的走廊上有一個兵鑭,上麵插著幾支矛戟,掛著一把環首直刀,一張弓,一隻箭箙,箭箙裡插著十幾隻羽箭。

  除此之外,院子裡空無一物,連棵樹都沒有。

  這娃的生活真是一點情調也沒有啊。

  孫紹搖了搖頭,下意識的伸了個懶腰,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呼呼”兩聲擊出兩拳,拳風霍霍,頗有聲勢,然後不假思索的向兵鑭走去,一把握住插在兵鑭上的長戟。長戟大約有兩米多長,戟頭雕著精細的花紋,旁邊還有兩個人形的掛飾,戟柲是用竹片細細捆紮起來的,曾扁圓狀,上麵髹了黑漆,烏黑髮亮,整支戟就像是一件工藝品,隻是戟刃上有不少缺口,一看就知道是經過實戰兵器,並不是僅僅是個擺設。

  一摸到戟柲,一股熟悉的感覺就從湧入了他的身體,讓他精神一振,好像是至交相逢一般,讓他感覺似乎這枝戟都有了生命。

  我怎麼會有這種感覺?孫紹愣了一下,隨即又暗自嘆了口氣,真是個暴力娃啊,一摸到兵器就這麼興奮,怪不得這十幾天總是不安份的,原來是閒的。

  他抽出長戟,順手舞動了兩下。隨著長戟的舞動,原先的那個孫紹似乎又回來了,長戟越來越聽話,越來越如意,簡單如同長在手臂上的一樣。這讓前世手無縛雞之力的他有些興奮,看樣子原來的這個孫紹武藝的確不錯,一柄接近兩米長的長戟在他的手裡輕若無物,揮灑自如,頗有高手的風範。

  那當然,我本來就是高手。

  那個討厭的聲音又來了。

  好,好,你是高手。孫紹顧不上反駁,隨著身體的本能盡情發洩著心中的興奮,至於這股興奮是他的,還是原本的孫紹的,這時都顧不上了。恍惚之間,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空間是本尊,還是山寨,似乎進入了一種物我兩忘的境界。

  “少主——”一聲驚呼從身後傳來,孫紹下意識的大吼一聲,扭身刺出長戟。長戟如電,直奔手捧銅盆的橋月咽喉,橋月大吃一驚,往後急退,手裡的銅盆噹啷摔在地上,水灑了一地,她一個立足不穩,撲通一聲摔了個屁股墩。

  長戟在離她咽喉三寸的地方穩穩停住,孫紹成弓字步,單手持戟前探,額頭冒出微汗,有些小得意的看著驚恐的橋月,擠了擠眼睛:“小月兒,以後不要在我練武的時候突然接近我。”

  橋月原本就是本尊孫紹的貼身侍女,又是他來到這個世上十幾天經常見到的人,對這個不過才十五歲的小姑娘,孫紹有一種自然的親切感,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妹妹一樣,原本就不嚴謹的主僕感覺越發的淡漠。

  “小月兒……記……記住了。”橋月結結巴巴的說道,伸出一隻小手想來推開長戟,可是看看那隱隱散發著血腥味的戟刃,她又猶豫著縮回了手,眼眶裡有淚水盈盈,可憐兮兮的看著孫紹。

  孫紹收回了長戟,剛剛演練了這麼一番,出了一陣汗,心裡的煩躁也不翼而飛了,隻剩下滿腔快意,想不到俺一個書生,現在居然成了高手,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想到得意處,他禁不住仰天長嘯。

  橋月從地上爬起來,一路小跑著出了東門,不大一會兒,又打來一盆水,服侍著孫紹洗漱完畢,又捧來一個食案。這就是孫紹的早飯,現在叫朝食,沒什麼東西,隻有一碗米粥,兩片大頭菜,一碟肉幹,一碟醬。孫紹第一次吃的時候,頗有些失望,不是皇親國戚嗎?怎麼吃得這麼簡單?不過這個疑問他一直埋在心裡沒敢說出來。

  趁著孫紹吃朝食的空當,橋月麻利的將院中的水掃掉,這才跑到孫紹麵前侍候著。剛剛忙活了一陣,她有些氣喘籲籲,小臉紅撲撲的,小胸脯也不住的起伏。

  “少主,你身子好些了嗎?”

  孫紹想了想,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這才點點頭:“能吃能喝,應該是沒問題了。”

  “那可太好了,等少主吃完,我把東西送到廚房裡後,就去告訴夫人,讓她也好安心。”

  聽著橋月銅鈴一般清脆的聲音,孫紹忽然心中一動,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在心裡慢慢的蕩漾開來。他略作思索,搖搖頭說:“不用了,我馬上自己去給夫人請安。”

  他們所說的夫人就是孫紹的養母橋氏,也就是歷史上大大有名的二橋中的大橋。孫紹的生母呂氏是孫策的一個妾,她嫁給孫策以後,一口氣生了三個女兒,也沒有底氣要求扶正,後來又懷上了孫紹,感覺是個兒子,正希望著能有機會由妾成為正妻呢,沒想到孫策攻破皖城,搶到了大橋。麵對出身名門,又長得如花似玉的大橋,這個可憐的女人頓時斷絕了希望,在生孫紹的時候難產,兒子是生下來了,可是自己掛了。

  不過,事情並沒有呂氏所想,大橋並沒有成為孫策的正妻,也是妾,而且孫策在她死後第二年就遇刺身亡了,她活著的時候沒能獨佔孫策,死了,倒如願了。

  呂氏和孫策先後去世之後,孫紹和三個姊姊都是奶奶吳氏撫養的——因為吳氏說大橋是個不祥之人,剛入府就剋死了她的兒子——但是好景不長,建安七年,吳氏也去世了,他們就轉由大橋撫養,三個姊姊一個接一個出嫁,最後府中就剩下大橋和孫紹兩人了。孫紹對親生父母和奶奶吳氏一點印象也沒有,他最親近的人除了三個姊姊,就是養母大橋了,雖然不是親生的,但是他們的感情並不亞於親生的。

  建安四年,大橋入府時才十四歲,現在也不過三十一歲,但守寡已經十六年。而且身為孫策的遺孀,好像也沒有改嫁的可能,雖然這個時候對改嫁並沒有什麼歧視,隻是誰要娶她之前,先得考慮考慮孫權的意見。因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還是會一直守寡下去,一直到死。

  以前世的經驗,孫紹覺得這樣很殘忍。剛到這個世上,從殘存記憶裡得到大橋的信息時,他差點傻了,都說二橋是三國最著名的美女,誰曾想大橋居然是這麼一個苦命人。

  “真的?”橋月歪著頭,有些不太相信的打量著孫紹。

  “當然是真的。”孫紹一本正經的撓了撓頭,又問道:“你去廚房的時候,順便問問夫人這兩天吃了些什麼東西,胃口可好。”

  “不好呢。”橋月撅起了嘴,臉上的笑容不翼而飛:“我聽阿母說,夫人這些天吃得越來越少了,一天也吃不了幾口飯。”

  橋月的阿母橋英是大橋的貼身女侍,生在橋家,長在橋家,大橋進府之後,她也跟著過來,現在還是內府的管家。大橋能把孫紹他們帶大,橋英居功至偉,要不然以大橋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連自己還要人照顧呢,怎麼會帶孩子。

  “是嗎?”孫紹沉吟了片刻,放下手中的竹箸,起身道:“我去換身衣服,你把這些送到廚房去,然後我們一起去見夫人。”

  橋月掩著嘴笑了起來,眉宇之間頗有些得意:“少主,還是等我來幫你穿吧,要不然被夫人看出來,還以為我偷懶呢。”

  孫紹臉一紅,有些惱怒的瞪了一眼橋月,橋月也不緊張,咯咯的笑著,捧著食案,如一隻翩飛的蝴蝶,下了堂,出東門去了。

  不知是原來的孫紹自己就不會穿衣服,還是意識留得不是很全,反正孫紹現在對漢朝這種衣服不太習慣,穿起來不是歪著就是扭著,讓橋月偷偷的笑話了好幾次。

  孫紹進了內室,坐在案前,案上放著一枚銅鏡,鏡下附著銅鏡台,鏡台底部是圓形,中間立著一根木柱,柱頂分成兩杈,擴展為左右對稱的半圓形窄槽,銅鏡就正好卡在裡麵,鏡台的頂端雕成龍頭狀,寥寥幾刀,簡潔明了。孫紹暗自讚嘆,這可是真正的漢朝文物啊,自己以前在博物館裡無數的看到過,嚮往過,可是今天到了這裡,見到了實物,卻一點興奮的感覺也沒有。

  銅鏡裡是一個模糊的人影,長相很俊美,隻是滿臉的愁容。

  “既來之,則安之吧。”聽到屋外的腳步聲,孫紹對著鏡中的自已嘆了口氣,換上了一副輕鬆的笑容。

  “少主,我剛剛在廚房又看到阿母了。”橋月一邊找出衣服,一邊說道:“夫人今天早上沒吃東西,送過去多少,又原封不動的退回來了。阿母還說,夫人正打算請你去呢。”

  “有什麼事?”張開雙臂享受著被人服侍的腐敗感的孫紹隨口問了一句。

  “有事唄。”橋月轉到孫紹後麵,張開雙臂環抱著孫紹的腰,將腰帶拉到後麵係好,又轉到孫紹麵前打量了一下,這才拍拍手道:“好像是周府來請,夫人要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周府?”孫紹的眼珠轉了轉,胸中沒來由的多出一股怒氣,好像原先的孫紹對周府不太感冒一樣。淡定,淡定,孫紹安撫了一下那個暴力娃,這才從記憶裡搜索出關於周府的信息。

  周府指的故將軍周瑜府,周瑜的夫人小橋是大橋的同胞妹妹,也是孫紹名義上的姨母。周瑜已經於建安十六年病故了,府中的情況和孫紹家差不多,周瑜的長子周循比他小一歲,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周胤,一個妹妹周玉。但是孫紹和這些表弟、表妹的關係並不好,說起來原因也簡單,孫紹好武成性,卻不好讀書,加上雙親早故,近幾年又因為出仕的事情賭氣,性格上未免有些偏激,而周循兄弟卻得到了極好的教育。周家也好,橋家也好,都是頗有底蘊的高門大族,特別是周家,從周瑜的從祖父到周瑜的父親,都是二千石以上的高官,家學淵源,不是孫家這種寒門所能比的。周瑜本人不僅文武雙全,學問精深,更精於音律,所謂“雖三爵之後,曲有誤,周郎顧”,是有名的雅人,夫人小橋也是頗有才學,在他們的教導之下,周氏三兄妹的學問要比孫紹高上一大截,所以他們的父親是至交,母親是同胞姊妹,但是他們卻不相好,其實主要是孫紹對他們印象不好。想想也是,誰願意被別人當成粗人看待啊,特別孫紹還是個驕傲的人。

  孫府和周府一向來往不多,建安十六年以後,同樣成了寡婦的小橋到孫府來的機會多了些,一年也不過是兩三趟而已。他們來孫府,孫紹一向是避而不見,去周府,他也是儘量能免則免,不知這次為了什麼事,大橋要來徵求他的意見。

  孫紹也沒有多說什麼,換好衣服後,便向大橋住的後院走去。

  孫府是一個大宅院,前後有三進,孫紹住的是第二進,而大橋住的則是第三進的一幢小樓。穿過後院時,孫紹聽到了節奏低沉的琴聲,放慢了腳步,微微皺起眉頭。琴聲中傳達出的情緒十分晦澀,若隱若現,縹緲不定,難以捉摸,給人一種清冷而蕭索的感覺。

  “大兄。”樓下站著的一個錦衣少年看到孫紹,連忙趕上前,雙手互握,舉過頭頂,躬身一禮。孫紹一看到他,一絲不快便湧上心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3 PM

第二章 小周郎

  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周循,周瑜的長子。繼承了周瑜和小橋的優良基因,周循長得很漂亮,濃眉如劍,目似漆點,唇紅齒白,儼然一個舉止優雅的少年郎。

  “原來是大弟啊。”孫紹壓住那暴力娃的怒氣,露出一副笑臉,依著記憶中的禮節拱手還了一禮,客氣的問道:“這麼早前來,可有什麼要事?”

  周循有些詫異,他們雖然是表兄弟,可是關係並不和諧,孫紹每次看到他,臉上都帶著一臉的不快,好像周循欠他幾百金似的,周循把那種不快理解為羨慕而不能的掩飾,像今天這樣笑容滿麵的和他說話,那可是這幾年來的第一次。周循已經習慣了孫紹那種掩藏著自卑的無禮,對孫紹這麼平靜的跟他說話,他反倒有些不習慣了,一時站在那裡,忘了回答。過了片刻,這才有些慌亂的回道:“也沒什麼大事。小弟過些日子便要去建鄴受兵,阿母以及弟妹也要一併搬去,以後不能再和大兄朝夕盤桓,十分不捨,故奉阿母之命,特來請姨母與大兄明日過府一敘。”

  周循說著,臉上帶著微笑,目不轉睛的看著孫紹,眼神中有些希冀的神情,他希望能看到比較熟悉的孫紹惱怒的表情,這個念頭一生,他隨即低下了頭,暗自責備自己有些失態。孫紹最鬱悶的事情就是他明明已經十八歲了,卻一直不能授兵,自己原本不想刺激他,所以才直接來找大橋的,可是沒想到剛剛被孫紹異常的態度一激,就忍不住又起了爭鬥之意,看來自己修心的功夫還是沒到家。

  孫紹好像沒有聽出周循話中的意思,呵呵一笑:“原來如此啊,那就先恭喜大弟了。請大弟在此稍候,我去見見阿母就來。”

  “有勞大兄。”周循恭聲應了,目遂孫紹上樓。

  孫紹登上小樓,那幽怨的琴聲已經住了,人到中年的橋英站在門前,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一臉平靜的孫紹。

  “橋姨,阿母在嗎?”孫紹對橋英頜首致意。橋英對他有撫養之功,他一直稱尊她為橋姨,不以奴僕相待。

  “夫人在裡麵候著呢。”橋英斂身還禮,抬手撥開門上的珠簾。孫紹側身進了門,一身素服的大橋正坐在琴案前,瘦削的雙手還撫在琴上,見他進來,也隻是瞟了他一眼,便又垂下了眼簾。她很瘦,眼窩陷了進去,顴骨高高隆起,臉頰也凹著,撫在琴上的兩隻手也是皮包骨頭,骨節歷歷可見。整個人如同樹葉落盡的枯樹,了無生氣,哪裡有一點美人的模樣。

  看著形容枯槁的大橋,孫紹沒來由的有些傷心,他很自然的在大橋麵前跪了下去,伏身在地,吞聲道:“阿母,你又瘦了。”

  大橋扯了扯嘴角,一抹笑容從眼角一閃而過,隨即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剛剛孫紹和周循在樓下的說話,她也聽得分明,對孫紹今天沒有對周循惡語相向也頗有些詫異。不過她也知道,孫紹雖然不是她親生的,長大之後也不再像以前一樣依賴她,但是對她的感情卻是真摯的。看到孫紹,她和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並無二樣。

  “阿滿。”她叫著孫紹的小名:“你小姨來請我們過府一敘,你看……”

  大橋將案上一支竹簡向前推了推,孫紹接過竹簡看了一眼,竹簡上寫著幾行娟秀飄逸的字,意思和周循剛剛說的沒有太大區別,隻是裡麵點明了是要請大橋和孫紹兩人一起的。孫紹有些明白了,可能以前有什麼宴會,那個暴力娃一向是不太願意參加的,這次小橋特地來請他們兩個,所以大橋才要徵求他的意見。

  孫紹用心的回想了一下,發現原本的記憶中對小橋的印象竟然十分模糊,好像有好久沒有見過了。而就這些模糊的印象中,好像也是怨念比較多。

  “既然是阿循受兵,一家要搬去建鄴,以後大概難以再見著了,自然應該去一下的。”孫紹緩緩說道,將竹簡又放回原處。

  大橋既有些意外,又有些欣慰的看了孫紹一眼,對橋英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取筆墨來,我回複了書簡,也好讓阿循早些回去。”

  橋英應了一聲,彎腰搬走了琴案,又搬來一張書案,然後轉身取來筆墨。大橋探身從墨盒裡取了一片墨,又提起水注子,往墨片上注了幾滴水,然後壓上研子,緩緩的轉動起來。她的身子實在太弱,隻是些許小事,已經有些微喘。孫紹見了,向前挪了一步,伸手按在大橋的手上:“阿母,我來吧。”

  大橋的手瘦得嚇人,孫紹幾乎能感覺到骨頭的形狀,手也涼得很,沒有一點溫度。

  大橋看看孫紹,見他神情誠懇,自己也確實有些吃力,便點了點頭,無聲的鬆開了研子。孫紹看著硯台裡的墨片,捏起了手中的研子,一圈圈的轉動起來。他的動作柔和而有流暢自如,大橋看得有些意外,抬起頭看著孫紹:“阿滿,最近又習書了?”

  孫紹無意識的啊了一聲,想想自己的書法還算不錯,比以前那個暴力娃應該強一點,便微笑著點點頭:“得空時,便練了些。”

  “嗯,多習書,對你有好處。”大橋很隱晦的勸道。孫紹以前的脾氣有些急躁輕佻,她曾經勸他多多習書養氣,但是孫紹都當耳旁風,不反駁,但是也不聽,像今天這樣的態度算得上是好的了。

  兩人說著話,墨已研好,大橋剛要去取筆,孫紹又搶先一步,拿起了擱在一旁的毛筆,笑著說道:“阿母歇著,我一併代勞了吧。”

  大橋笑了,今天的孫紹很乖巧,處處透著與以往的不一樣,讓她十分高興。但是她又有些擔心,生怕孫紹的書法不到家,又惹周循他們笑話,可是轉念一想,孫紹難得這麼主動的要替她寫回信,如果拒絕她,隻怕又惹他不快,反倒不美。

  “如此也好,你便替我回了這封書子就是。”

  “喏。”孫紹提筆在手,一邊在硯上舔墨,一邊回想著回書的格式,以前那個暴力娃雖然不好文學,但是書信的基本格式還是清楚的,再加上他本人前世因為練書法所用的字貼大多也是晉人的尺牘,用詞造句倒也並不陌生,略一思索,便有了腹稿,提起筆,唰唰幾行寫好了回書。他端詳了一眼自己的書法,暗自嘆了一聲,以前用慣了宣紙,一下子寫在這竹簡上,還真是有些不太習慣,效果大打折扣。不過跟竹簡上原有的書法相比起來,倒也不遑多讓。

  “阿母,你看看可有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孫紹恭敬的將竹簡倒過來送到大橋麵前。大橋接簡在手,一掃之下,頓時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阿滿,好書法呢。”...<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5 PM

第三章 人書俱老

  孫紹暗暗一笑,自己苦練多年的書法豈是浪得虛名的,雖然說書家還是古代的多,可是古代也不是每個人都是書家的,更何況漢末三國時行書剛剛興起,自己這一手學王羲之的行書還是拿得出手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主動獻寶。

  “阿母過獎了。”孫紹謙虛的笑道。

  “很好,書法好,用詞也典雅多了。”大橋本來就要誇獎孫紹幾句,以增強他學文的興趣,眼下看著這筆好字,自然更不吝讚美了,著實讚了他幾句,這才將竹簡交給孫紹:“去回了阿循吧,然後回來,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喏。”孫紹起身,下了樓,將竹簡交給正在等候的周循。周循接過來看了一眼,脫口讚了一句:“好書法,大姨最近的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啊,這書跡越發老到了。”他根本沒有向眼前的孫紹頭上想,因為孫紹的書法如其人,粗疏而不堪入目,和現在看到的字差距甚遠。

  孫紹也不辯解,他有些不懷好意的用力一拍周循的肩膀:“大弟,你是不是想說,我阿母是人書俱老?”

  周循一聽,俊美的臉頓時憋得通紅,他有些侷促的連連搖頭:“大兄誤會了,大兄誤會了。”

  “嘿嘿嘿……”孫紹摸著下巴奸笑起來,周循心中一寒,額頭青筋直跳。以前孫紹在他麵前這麼笑的時候,一般都是要報複他的時候,而孫紹報複他的辦法通常都是拉他去較量武藝。說實在的,周循雖然文武雙全,武藝也不差,但是要和孫紹單挑,他還是隻有吃癟的份。那也不能怪他,他們這樣的世家子弟所謂的武,和孫家這樣的寒門所謂的武本來就不是一個概念,他們說的武雖然包括個人的武藝,但更多的是指兵法,要論兵法,他可以把孫紹說得無地自容,可是要論個人武藝,孫紹同樣也能將他打得落花流水,鼻青眼腫,所以他通常不像二弟周胤那樣和孫紹單挑,以免出醜。今天一看到孫紹這個樣子,也顧不得多想,拱拱手,轉身告辭。

  孫紹跟著追了上去:“大弟,慢些走,為兄的送送你啊。”

  周循哪裡敢要他送,一麵大叫著“兄長留步”,一麵加快了腳步,一轉眼的功夫就跑得沒影了,哪裡還有一點世家子弟溫恭謙讓的樣子。

  橋月在樓上看著周循落荒而逃,禁不住“咯咯”的笑出聲來。大橋雖然聽到下麵兩人說話,卻看不到情形,見橋月笑得這麼開心,想必是孫紹佔了上風,也不禁微微的笑起來。孫紹和周循對陣,一向是吃癟的時候多,像今天這樣讓周循跑掉的機會並不常見。身為孫紹的貼身侍女,又被孫紹當小妹看待的橋月每次看到孫紹吃癟都會氣鼓鼓的,今天見孫紹得勢,自然開心得有些失態了。

  “還不噤聲,看你這像什麼樣子。”橋英不快的喝了一聲,橋月一聽,吐了吐舌頭,小心的站在一旁,偷偷的瞟了一眼大橋,見大橋並無生氣的樣子,這才放了心。

  隨著“噔噔噔”幾聲響,孫紹又上了樓,笑嘻嘻的坐在大橋麵前。大橋擺手示意了一下橋英,然後對孫紹說:“這次去你小姨府上,飲宴之中,歌舞是少不了的,你向來不喜這些,到時候如果阿循他們有些什麼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孫紹點點頭:“我記下了。”他雖然自詡對音樂有所研究,但是卻沒見過漢代音樂,誰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啊。而搜遍了原先那個暴力娃的記憶,好像除了幾句不成調的亂吼,也確實沒什麼音樂細胞。

  “不過,以後你如果出仕……”大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立刻後悔自己有些失言了。孫紹特殊的身份決定了他根本沒有出仕的機會,而孫紹最惱火的也正是這件事,從去年開始,他多次上書給叔叔孫權,要求領兵作戰,可是每次都被孫權拒絕了,上次甚至氣得昏厥過去,這些天好容易才恢復過來,自己再提出仕的事情,實在不怎麼適宜。她擔心的看了一眼孫紹,見他並無什麼反應,這才接著說下去:“或者與人交往,能學一點音律,總是好的,我雖然懂得不多,但是教你一點常識,還是能做的,你……可願意學嗎?”

  孫紹正中下懷:“當然願意。”

  大橋鬆了一口氣。

  兩人說話的時候,橋英和橋月母女已經搬了幾件樂器過來,有簫,有瑟,有竽,不過除了大橋剛剛撫過的琴,這些樂器上麵都落了灰,顯然有好久沒有用了。孫紹來回掃視了幾遍,這才覺得有些汗顏,自己雖然號稱是個雅人,對民族樂器也略知一二,可是眼前這些樂器,他卻是一竅不通,瑟和竽之類的他根本沒見過,簫和琴之類後世雖然也有,但是和眼前看到的這些卻根本不一樣,他就算想學,這一時半會的也學不來啊。

  看著目瞪口呆的孫紹,大橋也有些無奈,以前一提教他音律,他頭搖得像比誰都快,現在想要現學現賣,確實有些為難他了。可是到周府赴宴,席間賓主歌舞應和是免不了的,妹妹的那三個孩子都頗通音律,如果孫紹被他們擠兌急了,難保他不會惱羞成怒。

  “阿滿啊,要不,你就將就學一首吧。”大橋軟聲相求。

  孫紹搖了搖頭:“阿母,就算阿母用心教,我用心學,恐怕一時半會也學不成什麼。”

  大橋無語,孫紹說的是實話,明天就要赴宴,現在學確實是晚了。

  孫紹見大橋臉色無奈,也有些為難,他想了想,忽然心中一動:“阿母,你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

  大橋不解的看看孫紹:“你有辦法?”

  “嗯。”孫紹笑著站起身來,“你先休息一會,我這就去做些準備。”說完,不等大橋說話,便轉身出去了。大橋和橋英麵麵相覷,不知道孫紹在玩什麼玄虛,隻有示意橋月跟出去看看。橋月也是一頭霧水,連忙跟了出來,等她下了樓,卻看到孫紹在後院角落裡堆放的一堆竹竿旁轉悠。

  “少主,你有什麼辦法?”橋月趕上去問道。

  “小月兒,去把我的刀拿來。”孫紹頭也不回,揮揮手說道。

  “少主,你要刀幹什麼?學不成音律,也不用……”

  “你說什麼呢?”孫紹轉過頭,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一臉緊張的橋月:“我要砍根竹子,你以為我要幹什麼?自殺?”...<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6 PM

第四章 橫吹

  橋月這才鬆了一口氣,紅著臉飛奔著去了。不大一會兒便取來了孫紹的環首刀。孫紹拔刀在手,手起刀落,砍下一根早就相中的竹子,又削去多餘的部分,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從房裡取出一把拍髀(類似匕首之類的短刀),坐在台階上忙活起來。在前世,他的笛藝就小有名氣,對做竹笛這樣的事情可謂是信手拈來,而這世的他又有一副強健的身體,體力之強是前世的他無法相比的,是以手裡的這把短刀雖然不如後世的刀鋒利,但是進度卻沒有任何遜色之處。不到一個時辰,一支碧綠的竹笛就在他手裡誕生了。

  “你這是橫吹啊。”橋月恍然大悟。

  “橫吹?”孫紹有些失望,原來自己忙活了半天,卻隻是做了一件已有的樂器,一點成就感也沒有。

  “是啊,少主你以前就喜歡橫吹。”橋月有些不解的摸了摸腦袋:“不過,橫吹好像沒這麼長,也沒有這麼多孔啊。少主,你是不是做錯了,還缺一個吹嘴呢?”

  孫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看樣子,自己這個笛和橋月說的橫吹有些像,但並不是一個東西。他站起身來,將拍髀插在刀鞘裡,大步向後院走去。

  大橋看了孫紹做的短笛,也有些奇怪,她接在手裡翻來覆去看了看,指著吹口部位剛剛貼上的竹膜問道:“阿滿,你這是什麼?似橫吹又不是橫吹,這層膜又是幹什麼用的?”

  孫紹有些小得意的接過竹笛,橫在嘴邊,舔了舔嘴唇,運足了氣,吹響了竹笛。竹笛雖然做得倉促,但是音色卻還堪聽。悠揚的笛聲從短笛中飛揚出來,歡快的節奏讓人心情為之一爽,年紀最輕的橋月聽了,眉飛色舞,要不是母親和夫人在眼前,說不定就能翩翩起舞,就是人到中年的橋英和一向穩重的大橋聽了,臉色也有些欣欣然。

  隨著笛聲的起伏,大橋臉上的擔心消失了,她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如此,便也應付得了。”

  孫紹有些悲摧,自己這麼精妙的笛聲,居然隻是“應付得了”?這大橋的眼境未免也太高了些。其實他卻是誤會了。大橋以為他做的竹笛是橫吹,而橫吹隻是軍中的樂器,節奏歡快,以雄壯為美,和宴會之間的音樂本來就不相同,橫吹用於宴席,本不太適合,隻是大橋知道他好兵事,大概也隻能吹一些這樣的曲子,倒也沒有想太多。說實在的,這樣的曲子對於以典雅為美的大橋來說,隻能算作野調,能給他一個“應付得了”的評價已經有鼓勵他的成份在裡麵了。

  大橋見孫紹雖然還是言笑自如,但是眉宇之間卻有些意興闌珊,以為自己的話又打擊了他,不免有些過意不去。這次孫紹願意陪她去周府赴宴,絕大部分還是孝敬她的成份,要不然以他和周家三兄妹的情份,他根本不會去的。有了這份感激在裡麵,大橋便多了幾分著意,又拐彎抹角的誇了孫紹幾句。

  孫紹很快就聽了出來,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又吹了幾首在他看來比較典雅的曲子,讓大橋以她的審美眼光挑了一隻備用。他們談說音律,當然是大橋說、孫紹聽的時候多,但孫紹能和她談論音律已經足以讓大橋驚訝了,更何況他偶爾還能說出一些新穎觀點,兩人越說越投機,一時倒忘了時間。大橋平時很少有人談心,孫策在世的時候,隻顧著打仗,根本沒有什麼談論音律的心情,再說他也不懂這些,後來孫紹長大了,也和孫策一樣醉心於兵事,對音律也沒什麼興趣,這十幾年來,大橋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娛自樂,難得有知音,而妹妹小橋偶爾來一趟,也總是不忘提到她的如意郎君周瑜或是出類拔萃的幾個兒女,讓大橋氣苦不已,像今天和孫紹互相切磋的情景,對於大橋來說是十幾年的第一次,一定要比擬的話,也隻有當年橋家還沒有敗破之前,自己和妹妹在府中學琴時的情景與此彷彿。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橋蒼白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喜悅的表情,橋英看了,心中歡喜,躲到一邊暗自抹起了眼淚。自從家主橋蕤戰死,大橋已經有十幾年沒有這麼開心過了。作為看著大橋長大,已經把大橋當作半個女兒一樣看待的橋英,此情此景,讓她十分感慨,她悄悄的把橋月叫到一邊,輕聲吩咐道:“阿月,去廚房吩咐一聲,讓他們多準備些爽口的蔬食,夫人今天心情不錯,也許能多吃兩口。”

  “唉。”橋月見母親高興得流淚,也十分開心,連忙輕手輕腳的去了。

  時間過得很快,等大橋為孫紹挑定了曲子,又修正了幾個曲調,日已正午,到了午食的時間。橋月領著幾個僕役,端著幾個食案上了樓。聞到飯菜的味道,大橋和孫紹才回過神來,兩人相視一笑,放下樂器,在銅盆裡淨了手,相對而坐,各自用飯。

  午飯並不多,一隻青銅釜裝著摻有肉末的羹湯,一盤早上就吃過的肉脯,一盤青葵,一碟醬,一碟芥,然後就是一碗大米飯。

  孫紹是餓了,先就著釜喝了一口羹湯,然後抓起飯就往嘴裡塞。漢代雖然有箸,但是吃飯並不用箸,而是用手抓起來,捏成團送到嘴裡,好的米飯講究捏起來是一團,鬆開來又各不相連,孫紹最開始吃這種飯的時候,十分不習慣,但是這十幾天吃下來,倒也勉強能接受了。連著吞了幾口飯,墊了墊肚子,他這才拿起竹箸,挾了肉脯和青葵,蘸了醬酢,送到嘴裡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不大一會兒,就將案上的飯菜全送到了肚子裡,滿意的放下了竹箸,拍了拍肚子。

  “阿母,你怎麼不吃?”孫紹見大橋麵前的飯菜基本沒動,不免有些詫異的問道。

  大橋隻是飲了幾口羹湯,稍微吃了兩口飯,這裡麵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心情好,看著孫紹狼吞虎嚥的好食慾帶起來的,但也僅此而已,橋英讓人準備的飯菜她基本沒有動。

  “我飽了。”大橋放下竹箸,淡淡的說道。

  孫紹看了一眼大橋麵前的食案,有些明白了。他是身體好,胃口好,吃嘛嘛香,所以對這些飲菜的口味不太挑剔,而大橋卻不同,她心情不好,身體又弱,胃口自然也差,而眼前這些東西顯然也不適合她這樣的病人吃,吃得少也就正常了。別的不說,就說那一顆顆的米飯,他吃著都難嚥,何況是大橋了。

  “夫人,你再吃兩口吧。”橋英心疼的看著大橋。

  大橋感激的看著橋英,無聲的笑了笑:“我知道是你的一片好心,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了,讓人撤了吧。”

  “夫人,你才吃了這麼一點,哪夠啊,明天還要去周府,你要是不多吃一點,到時候怎麼會有力氣?”橋英央求道。

  “我真是吃不下了。”大橋有氣無力的擺擺手,臉色越發的蒼白,看到這些肉脯都讓她有種嘔吐的感覺。

  橋英欲待再勸,可是看到大橋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又不忍再說,隻是看著食案上原封未動的食物發愁。正在這時,孫紹站起身來:“橋姨,阿母不想吃這些,就讓人先撤了吧。小月兒,隨我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可口的東西沒有。”

  橋英詫異的看著孫紹,這個平時從來不進廚房的少主今天怎麼要去廚房了?聽他那口氣,好像還要給大橋整治點可口的飯食?不光是她感到驚訝,就連大橋和橋月也十分吃驚,不約而同的看著孫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6 PM

第五章 隨遇而安

  “阿滿,你去廚房幹什麼?”大橋喝住了他,語氣有些不快:“君子遠皰廚,傳出去讓人笑話。”

  孫紹停住了腳步,微微的低著頭,沉吟片刻,轉過頭淡淡的笑了:“阿母,我就是不遠庖廚,也成不了君子的,就不用擔心那些了。”說完,快步的出了門。

  大橋一時語噎,愣在那裡,半晌沒有說話。孫紹的話讓她十分傷心,哀莫大於心死,看來這次病了一場,孫紹是徹底認清自己的形勢了,出仕對他來說已經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幹脆破罐子破摔了。一想到孫紹一身好武藝,卻隻能無所事事的終老於府中,大橋就想到自己的境遇,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鼻子酸酸的,泫然欲淚。

  “苦了這孩子。”橋英眼睛也紅了。

  “要不,明天還是別去了。”大橋忽然說道。周府明天設宴,是因為周循要去襲爵帶兵了,而比周循還要大一歲的孫紹卻隻能悶在家裡,兩人平時又明裡暗裡的較量,誰也不服誰,此情此景,大橋覺得對孫紹來說太殘忍了。

  “這……不太好吧?”橋英有些猶豫,輕聲勸道:“周府搬到建鄴去,你們姊妹難得一見,如果不去見一見,隻怕……”

  大橋左右為難,她雖然對妹妹小橋以前的做派有些傷心,可是畢竟血脈相連,再者這兩年小橋也守寡了,體驗了她的苦楚,已經有了許多改變,姊妹倆的關係剛剛有所改善,現在卻又要分開了。周循是要帶兵的,做為家屬,妹妹小橋以後肯定會留在建鄴為質,而孫紹不可能帶兵,孫權也不會讓孫紹接近權力中心,她們姊妹以後見麵的機會確實不多了。這次如果不見一見,誰知道以後哪一天才能再見?

  “可是,這樣對阿滿太過份了,阿循他們幾個雖然家教比較好,但畢竟年少,阿循最成穩了,剛才還語帶譏諷,那阿胤和阿玉又會怎麼樣?我擔心到時候會不歡而散啊。”

  “夫人擔心的是,隻是我看少主這次病了一場,或許是想開了些,從今天的表現來看,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急躁了,經歷一下這樣的場合也是好的,就算不歡而散,總之也是親戚,總不至於無法收拾。”

  大橋左思右想,覺得橋英說得有理,孫紹就算不做官,以後也不可能不與別人交往,這樣的場麵總之要遇到的。

  兩人說著閒話,談論著明天可能遇到的情況,一想到還要回請周循,她們又不禁有些頭疼,府中和周府的財力相差甚遠,回請周循,對孫府來說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孫紹出了後院,步履輕快的向廚房走去。廚房在東院的南部,和住宅的院子是隔開的,東院的北部一幢高大的角樓,下麵是府中下人和衛士們住的地方。東院和西院之間有一條長長的巷道,巷道兩側是高高的土牆,舉頭看去,蔚藍的天空像一條窄窄的玉帶。

  孫紹的心情並不如大橋擔心的那樣陰暗,他在這十幾天裡已經知道自己麵臨的問題,作為孫策的兒子,孫權封殺他是順理成章的事。等孫權坐穩了江山,再給他些富貴,讓他做個安樂翁,這無疑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這個結果對原來的孫紹來說無法接受,可是對他這個看慣了豪門恩怨、血腥皇權的後世人來說,這卻是一個不錯的結果,自己反正也沒有在這個亂世做一番事業的打算,倒不如做個逍遙侯爺。自己安分守已,想來孫權總不會喪心病狂的要將自己趕盡殺絕吧。

  所以他雖然對周循有些羨慕,但這羨慕實在有限得很,他之所以對大橋說那句話,其實是想說,做一本正經的君子太累,也沒有用,不如做個普通人,吃點好吃的,玩點好玩的,如此而已,何必一定要建功立業?別看周循現在得意,可是戰場凶險,誰能保證最後一定善終?他老爹周瑜厲害不?不是照樣英年早逝了。沒聽說史上週瑜的兒子有什麼成就,估計不可能超過他爹了。當然歷史上也沒聽說孫策的兒子如何,那自己又何必去逆天而行?夫子說得好,食色性也,自己也沒多大的願意,吃點美食,看點美文,娶幾個美女,此生足矣。

  眼下第一步,就是先解決美食的問題。

  這十幾天下來,孫紹對漢代的飲食有了一些瞭解,這個時候的酒,大部分還是釀造的低度酒,和後世的黃酒、米酒很像,這一點他並沒有什麼想法,對於養生來說,低度酒比起經過蒸餾的高度酒更適合,但是對於食,他卻大有想法。這些天吃的主食雖然也是米飯,但是和後世的米飯做法很不一樣,這些飯都是蒸出來的,和蒸饅頭、蒸包子一樣的蒸,熟固然是熟了,卻幹得很,而菜就更離譜了,這個時代的吃菜和後世的火鍋十分相似,而且是不生火的火鍋,除了羹和煮菜是預先在廚房做好的之外,就是生菜、肉脯、魚膾,蘸著調料吃,偶爾吃一頓還覺得新鮮,天天吃可就有些厭了。最關鍵是的,他從頭到尾沒有看到一道炒菜。

  這些疑問他一直埋在心裡,今天親自到了廚房,他決定親眼對這個世界的飲食文化做一個近距離的瞭解。

  “少主?”孫紹一進廚房,一個身材肥碩的中年婦人就帶著一臉誇張的笑容迎了上來:“你怎麼親自到這汙穢之地來了,哎喲,月姑娘啊,你怎麼也不勸勸少主,有什麼事,姑娘交待一聲就是了,何必讓少主親自來呢。”

  一直跟在孫紹後麵的橋月笑盈盈的迎了上去,一臉歉意的說道:“哎呀,琴大姑,你這可就錯誤我小月兒了,少主到你這兒來,可不是我帶著來的,是夫人胃口不好,少主說要來找些可口的飲食,孝敬夫人的。”

  琴大姑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臉上雖然還在笑,但是眼睛裡卻沒有一點笑容。橋月這句話,等於變相的扇了她一個大耳光,居然要少主到廚房來給夫人找吃的,那豈不是說她這個膳食主管失職?

  “喲,這麼說,我老婆子可真是承受不起了。”琴大姑向後退了一步,彎下水桶一般的肥腰,向孫紹行了一禮:“少主,老奴無能,請少主責罰。”...<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7 PM

第六章 滿意一笑

  孫紹自然聽出了兩人話語中的針鋒相對,他殘存的記憶裡也知道琴大姑和橋月母女的不和。琴大姑原是吳家的奴僕,隨著祖母吳氏嫁到孫家來,一直主掌著孫家的內務,油水自然不少,大橋入府之前,她是孫府中響噹噹的人物,就算是孫紹的親生母親呂氏看到她,也得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大姑,大橋入府,她就主動把府中的內務交給了橋英,自己隻管外院的事情,這本來隻是以退為進的招數,沒成想第二年孫策就死了,孫權主事,吳氏也把主要精力放到了孫權的身上,她在討逆將軍府一下子失了勢,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吳氏很快也亡故了,她最大的靠山轟然倒塌,府中大橋主事了,她奪回內府大權的可能成了泡影,為此,她對大橋以及橋英母女自然沒什麼好臉色了。

  這些事情孫紹都很清楚,隻是以前的他********練武,沒有興趣管這些,現在的他決定做個逍遙侯了,自然不能再讓家裡鬧出這種事來。而琴大姑明知大橋身體欠佳,胃口不好,依然用這些飯菜來應付差事,這種態度當然要敲打敲打才成。

  “大姑,是我要來的,我這十幾天身子不爽,吃得也是有些厭煩了。”孫紹背著手,掃了一眼琴大姑,緩緩進了廚房,身為一家之主,那股威風倒不需要太作勢便自然而然的露了出來。正在忙活的僕役們一看氣氛不對,都放下了手裡的活,拘謹的站在一旁小心的侍候著。

  琴大姑一聽孫紹這麼說,心頭咯噔了一下,這才明白自己失誤了,孫紹臥床不起十幾天,她也沒有給他準備一些病人專用的食物,確實沒有盡到自己的本份。一想到此,琴大姑油膩膩的圓臉上頓時冒出了汗珠,期期的說道:“老奴糊塗,請少主責罰。”

  孫紹哼了一聲,在兩個長長的案板前轉了一圈,心裡暗嘆,這地主階級就是地主階級,府中雖然沒有做事的人,可是依然享受得起,看這掛了一屋子的各種肉類,調味品,就可以知道平日的生活水準不低,有這樣的日子過著,還要奮鬥什麼啊,混吃等死足矣。

  “大姑,找一個熬粥的師傅來。”孫紹最後在大灶前站定,用手指了指掛在架子上的半片新鮮豬肉:“取一兩瘦肉,切成細丁,再煮一隻雞子(雞蛋),也切成丁,然後取一些粳土,多放水,用小火熬了……”

  琴大姑不敢怠慢,叫過一個年約五十左右的老婦人來,陪著笑臉說道:“少主,這李媼可是府裡煮粥的行家,她煮了快三十年的粥了,你要是煮粥,讓她做準沒錯。”

  “有勞老人家。”孫紹點點頭,李媼哪裡承受得起,連忙躬身行了一禮,依著孫紹的說法忙活去了。孫紹又從菜筐裡挑出一隻蔓青(蘿蔔),洗淨了,切成絲,用鹽漬了放在一旁。又取了一隻梨洗淨,抄起案上的一把尖刀,熟練的將梨皮削成一條長長的帶子,手起刀落,將梨切成幾片,又取了幾片菜葉,隨手撕了幾下,攤在盤中,繞在雪白的梨肉旁,散開的梨肉如盛開的蓮花,青色的菜如田田的蓮葉,清新可愛。

  忙活了這一切,孫紹才順手將刀插在案板上,拍拍手,對已經看傻了的橋月笑道:“小月兒,別傻站著了,先把這個端過去,讓夫人先開開胃,粥還得熬一會兒才好。”

  橋月一驚,這才回過神來,驚喜的看著孫紹:“少主,你什麼時候用菜刀也這麼順溜了?”

  孫紹咧嘴一笑:“我是高手嘛。”

  橋月一拍手,雀躍著笑道:“原來用菜刀和用環首刀一樣的啊。”

  “嗯,差不多吧。”孫紹含糊的應道,橋月咯咯的笑著,托著如畫一般的果盤,飛快的跑了。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琴大姑這時才轉了轉有些發木的眼珠,訕笑道:“少主,你的手藝,讓府中的那些大師傅都得羞死了。”

  孫紹也不說話,隻是淡淡一笑。

  “小心看著,粥熬好了,你親自送上來。”孫紹洗了手,扔下一句話,轉身出了廚房。

  “少主放心。”琴大姑追出廚房門,大聲叫道:“老奴一定照少主的吩咐,熬好粥親自送去。”

  小樓上,大橋和橋英看著擺在麵前簡單卻不失精緻的果盤,十分驚訝,橋月手舞足蹈,添油加醋的把孫紹在廚房裡的經過講了一遍,講到開心處,咯咯的笑聲不絕於耳,急得橋英直推她:“傻囡,把話說完再笑,還沒講完呢,就傻笑個不停,讓人聽著心急。”

  橋月好容易才止住了笑:“嗯,少主說,請夫人先吃點這個開開胃,粥要熬一會兒才能入味。”

  橋英眉開眼笑,將果盤往大橋麵前推了推,笑著勸道:“夫人,這是少主的一番心意,夫人可不要辜負了。”

  大橋嘆了一口氣,欲言又止。孫紹的孝心她固然是十分欣慰,可是孫紹突然之間把興趣轉移到飲食上,又讓她十分難過,一個原本應該縱橫沙場的少年卻不得不把精力放到庖廚之中,這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啊。可是,這樣的事偏偏讓孫紹碰上了。想到難過處,大橋的眼圈有些發紅,越發的沒有胃口,雖然咬了一口梨,卻根本覺察不到一點甜味,反而覺得十分苦澀。

  “怎麼?不好吃嗎?”孫紹走了進來,一見大橋那一副比吃藥還難受的樣子,有些不解,信手拈起一片咬了一口,嚼了嚼:“還好啊,阿母怎麼不喜歡?”

  “喜歡,喜歡,阿母喜歡著呢。”大橋不想讓孫紹傷心,強顏歡笑的將盤中的梨吃得幹幹淨淨,又故意惋惜的笑道:“阿滿做的,阿母都喜歡,隻是這麼好的一副採蓮圖讓阿母吃了,頗有些可惜呢。”

  孫紹應聲答道:“阿母,菜蓮圖正是要采啊,你不採這蓮花,那還叫什麼採蓮圖?”

  大橋一愣,隨即會心的笑了。橋英和橋月見難得一笑的大橋笑了,也忍不住滿心的喜悅,相視而笑。一隻梨下肚,大橋的精神好了些,又和孫紹談論笛曲,過了大半個時辰,琴大姑親自捧著食案送了上來,食物並不複雜,一盂粥,一碟漬好的蔓青絲,上麵還按孫紹的要求灑了清醬和麻油,噴香撲鼻,煮得靡爛的粥中夾雜著如白玉一般的蛋白,金黃色的蛋黃,小小的肉粒,看起來就十分誘人。再加上是孫紹的一片孝心,即使大橋的胃口一向不好,此時也是食慾大開,就著鮮嫩爽口的蔓菁絲,沒費多少功夫,她就將滿滿一盂的瘦肉粥吃得幹幹淨淨。吃完了熱乎乎的粥,她那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剎時間幸福的神態讓孫紹為之一怔。

  人世間最美的表情,其實就是幸福的笑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7 PM

第七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隨著衛士敦武的一聲清叱,駕車的兩匹駑馬緩緩在周府前停住了腳步,孫紹縱身下了車,搶在橋英前麵從車後取下一隻小凳,然後向一身素淨深衣的大橋伸出了手。大橋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滿意的瞥了孫紹一眼,搭著孫紹的手,小心翼翼的踩著小凳下了車。

  已經在台階上等候多時的周循快步走了下來,衝著大橋和孫紹行禮:“姨母,大兄,遠來辛苦。”

  “阿循啊,你母親可好?”大橋緩步向前,隨口問道。

  “多謝姨母關心,母親安好,正在門內相候。”周循在另一麵扶著大橋,笑容滿麵的答道:“昨日接到姨母的回書,得知姨母將移駕寒舍,母親十分高興,一大早就起來,親自下廚準備了幾個家鄉菜,準備請姨母評鑑呢。”

  大橋聽了,微微點頭,三人進了府門,進了庭院,穿著一新的周胤和周玉兄妹恭身相迎,向大橋見禮。周胤十五歲,長得一表人材,比周循壯實些,顯得更加剽悍,兩隻眼睛靈動,不肯安份半分,目光在大橋臉上掃了一眼,隨即便落在了孫紹的臉上,露出一種意味深長的笑容,那模樣彷彿像是狼看到了獵物一般。和周循一樣,他也是文武雙全,但是武藝卻更出色一點,小心應付的話,還能和孫紹打上幾個回合。與周循的性格溫和不同,他更外向一些。

  “大兄,聽說前些日子有所不適,貴體可曾安妥?”周胤笑嘻嘻的問道。

  剛剛十三歲、穿著一件粉紅色曲裾的周玉見周胤一見麵就向孫紹發動攻擊,不由得掩著嘴輕聲笑了起來。

  “多謝賢弟關心,已經無恙了。”孫紹麵色如常,不動聲色的回答道。他本來就知道周家三兄妹和他的過節,再加上昨天大橋又裡外的關照過了,當然不會輕易上當,被他們激怒,是以周胤雖然主動出擊,他卻輕輕帶過。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今天可以好好與大兄喝一場。”周胤雖然有些失望,卻不依不饒的說道:“希望大兄今天可不要藉口推辭。”

  “賢弟有約,理當奉陪。”孫紹微微一笑。

  世家子弟之間的較量從來不是明火執仗的爭鬥,他們總是語帶機鋒,如果對方裝作聽不出,要麼是對方避戰,要麼就是對方根本沒有聽出其中的意思,但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們總是不能挑明了的。周胤步步緊逼,要依孫紹以前的脾氣,早就勃然變色,反唇相譏了,當然那樣正中周胤的下懷,可是今天他如果平靜的回答,一點也不動氣,周胤一時倒摸不清他的底細,想來想去,隻能認為孫紹是自甘下風,一心避戰了。一方沒有鬥誌,另一方自然也就沒了興趣,周胤搖搖頭,也隻得放棄了窮追猛打的打算。

  他們兩人說話的當兒,周循扶著大橋往裡走,也不阻止周胤,也不插嘴,臉上的笑容也不曾減了一分,渾似沒有聽到一般。而周玉卻是豎著耳朵,兩隻漆黑的大眼睛在說話的人臉上掃來掃去,本想看一場好戲,可是沒想到孫紹一副木瓜似的,根本不應戰,不免有些失望。她嬌笑著推開周循:“大兄,讓我和姨母親近親近吧。”

  周循含笑點頭,讓開一旁,孫紹也鬆開了大橋的手臂,退了一步,和周胤並肩而行。他比周胤大三歲,高出一個頭,往周胤身邊一站,立刻讓周胤感到了壓力,渾身不自在,周胤想讓開,卻又怕弱了氣勢,隻好硬撐著。

  “姨母,我昨天可是被阿母責怪了呢。”周玉撅著嘴,嬌憨的搖著大橋的手臂:“姨母可得補償我。”

  大橋有些詫異:“阿玉,此話從何說起啊?”

  “阿母讓我作書與姨母,姨母回書,書法飄逸絕倫,玉兒與姨母一比,可是雞見了鳳凰,相形見絀,因此被阿母責備,說玉兒不用功。姨母,你說是不是應該傳授一些書道訣要給玉兒以作補償?”周玉笑嘻嘻的纏著大橋,眼睛笑成了彎彎有月亮,像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

  大橋聽了,嘴角翹起一道漂亮的弧線,拍拍周玉扶著她臂彎的小手:“阿玉啊,那你可就錯怪我了,這可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你要想找人補償你的話,可賴不上姨母呢。”

  周玉一愣,她看了一眼大橋,大橋也正好含笑看著她,那笑容裡分明帶著一絲驕傲,她有些不太相信,回頭看了一眼唯唯喏喏,似不能言的孫紹,又看著大橋:“姨母,你可不能和我們小輩耍賴啊,你要是自珍其技,不教玉兒,那也隻能說玉兒資質粗陋,不堪雕琢,可是說另有其人,這可就不對了,難道府中另有高人?你總不會說,那封回書是大兄所為吧?”

  孫紹的書法他們三兄妹都是熟悉的,粗頭亂服,長槍大戟,也就勉強能認清寫的是什麼,藝術性是全無一分的,孫紹平時也自言,字嘛,認得就行了,何必講究太多,大丈夫當如衛霍,手握雄兵,橫絕萬裏,建功立業,書道,小道爾,非大丈夫所當為。所以接到大橋的回書,從小橋到他們三兄妹,一致認定是這大橋的書法,從來沒有人往孫紹頭上想過。俗話說得好,書如其人,這麼飄逸的書法和孫紹這個俗子傖夫可掛不上一點鉤。

  大橋心中得意,這麼多年來,孫紹可是第一次給她長了臉,妹妹的這三個孩子,一個比一個聰明伶俐,她自然是喜愛的,可是每次將孫紹比下去,她心裡也頗不是滋味,以前孫紹確實是個粗人,不能讓她驕傲,這次難得有一個機會,讓孫紹壓他們三人一頭,她自然也不會輕易放過。看著周玉不可思議的臉,她沉默了片刻,吊足了他們三人的胃口,這才點點頭道:“還是玉兒聰明,一下子就猜對了,正是阿滿的手筆。”

  周循三人都吃了一驚,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一臉淡定的孫紹,周玉驚呼道:“大兄,數日不見,何以精進如斯?”

  孫紹淺淺一笑,似乎有些小緊張:“慚愧慚愧,病後手疏,塗鴉之作,有汙尊目,實在是慚愧。”

  周玉小嘴一撇,想笑,又沒笑出來,她身為女子,武藝上不會有什麼成就,三兄妹之間,她擅長文藝,特別是書道,明天小橋讓她作書與大橋,就是想在大橋麵前顯示一下,沒想到弄巧成拙,卻被她一向看不上眼的孫紹給蓋過了,這讓她以後怎麼過?

  周玉心頭滋味雜陳,周循和周胤也是吃驚不已。今天一看到孫紹就覺得他與以往不同,本來隻當是他遭到打擊之後認命了,萬萬沒想到,正式較量剛開始,就佔了上風。

  “嘿,你們這些孩子,一點禮節也不懂,你姨母到了,也不請她入堂高坐,怎麼站在庭內閒語?”一個嬌嗔的聲音從堂後傳出,一身大紅地連枝紋錦緣曲裾深衣的小橋快步走了出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8 PM

第八章 美人如玉

  孫紹來到這個世上,第一次看到了傳說中的二橋站在一起。大橋一身素淨的深衣,連衣緣都是淡色,整個人如同一塊白玉,透著恬靜,可惜她的臉色不好,雖然抹了些胭脂,終究掩蓋不住蒼白的臉色,而且身體也不瘦削了些,站在那裡楚楚可憐,讓人心疼,而模樣與她相差無已的小橋則不然,她身體豐腴,麵如滿月,臉上氣色極佳,一身大紅色的深衣大方得體,透著些富貴氣,頭上高高的垂雲髻上插著的金鳳搖在陽光下閃閃發光,通體鎏金的鳳凰口中垂下的珍珠在額邊搖晃,配合著她那雙靈動、嫵媚的眼神,讓人挪不開眼睛。

  孫紹現在就挪不開眼睛,和熟透的小橋一比,隻不過早生了半個時辰的大橋簡直象老太婆了。

  “豎子,這麼看著小姨看什麼?”小橋手一甩,手中捏著的手絹在孫紹臉上一掃,嗔道。

  孫紹一驚,這才回過神來:“數日不見,小姨越發……越發……”他本想說妖豔的,可是一想這個詞實在不好聽,到了嘴邊又嚥了回過,囁嚅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好詞來。

  “咯咯咯……”小橋笑了起來,撫著大橋往堂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姊姊,你是怎麼教導的,這阿滿現在也變得油腔滑調的,會說好聽話了。”

  大橋沒說話,隻是無聲的笑了笑,兩人走到堂前,脫了絲履,踩著嶄新的蒲蓆走到南向的兩個位置上,小橋推著大橋坐了東首的尊位,自己在西首的位上坐了下來。大橋掃了一眼,堂上隻有六個人的席位,看來今天是專門為自己安排的,倒是鬆了口氣。孫紹昨天自製橫吹,雖然會得幾首新鮮的曲調,終究不是雅聲,她還是擔心他應付不了這個局麵,在眾人麵前丟臉,現在見隻是小範圍的家宴,她總算放了心,看向小橋的眼神也和善了些。

  小橋回應了她一個眼神,兩人會心的一笑,手拉在了一起,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她們是同胞姊妹,大橋穩重些,小橋活潑些,原本也差距不大,姊妹相親相愛,有如一人。隻是建安四年以後,她們的境遇便大有不同的了,雖然都是被人強納了,但是對於她們這樣的世家女子來說,同樣出身世家的周瑜可比出身寒門的孫策更符合她們的審美觀點,更接近如意郎君的標準,更糟糕的是,第二年孫策就遇刺身亡,大橋成了寡婦,在孤苦一人的同時,還要承受吳氏的冷眼和怨恨,而小橋卻很快生下了周循,由妾扶正為妻,和周瑜夫妻恩愛,過著愜意的生活,建安十三年,周瑜大破曹操三十萬大軍於烏林,名望一時無兩,這一對英雄美女幾乎是人間幸福的標準,那時的小橋是很難體會大橋的心情的,她很少去看望大橋,就算去了,言語之間也洋溢著對自己生活的滿意,全然顧及不到大橋作如何想。她們姊妹之間的感覺,不可避免的淡了,遠了,直到建安十六年,周瑜病死在巴丘,小橋的幸福生活突然消失了,她才體驗到了大橋這十幾年來所承受的痛苦,一夜之間明白了同胞姊姊的處境,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無知和愚蠢。她後悔莫迭,再見到大橋時再也不是一副幸福的貴婦人狀,她們姊妹的關係,也重新出現了彌合的可能。

  然而,不得不說,縱使她們現在都守寡了,但是境遇還是不一樣的。周瑜雖然病故,但是他的功業還在,當年孫權賜給他的那些田客還在,他的部曲也都保留著建製,隻等著周循長大,他就可以領著他們作戰,建功立業,周家還是江東舉足輕重的大族,而大橋的養子孫紹則不然,作為孫策的兒子,孫權的侄子,他注定了不可能有建功立業的機會,相反,他必須得小心謹慎的做人,以免引起孫權的猜忌,招致無妄之災。

  換句話說,大橋這一輩子注定了在感情上和物質上都一無所得。

  世事就這麼多舛,當初她們姊妹在皖城相依為命的時候,誰能想到她們的命運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呢。

  但是對於大橋來說,眼前這個知道體諒她的妹妹已經難能可貴了,相比於幾年前那個嬌狂的小婦人,她已經很滿意了。至於以後的事,那是命中注定的,不能強求。

  大橋小橋說著體已話,下麵的四個年輕人卻神情各異,孫紹是客,坐在東首,獨列一席,緊靠著大橋的下麵。他端身正坐,雙目垂簾,似乎在研究漆案上的黑紅色花紋,並不理會對麵的周家三兄妹。周家三兄妹看著沉默的孫紹,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細,他這樣子既像是侷促,又像是胸有成竹。平時話最多的周玉在最擅長的書道上輸給了孫紹,一下子成了鋸嘴的葫蘆,托著腮,伏在案上,轉著眼珠,打量著孫紹。而周循想的卻是昨天自己被孫紹擺了一道,他分明在孫紹麵前誇過回書上的書法,但是孫紹卻沒有告訴他這是他的書法,以致於小妹今天出了醜。周胤想的卻是,孫紹病了十幾天,自己有沒有可能單挑獲勝,在孫紹最強的項目上佔個上風。孫紹的沉默在他的眼裡看來卻是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有些病怏怏的。隻是這麼做好像有點趁人之危,也不是君子所為,所以他還是有些猶豫。

  三人各懷心事,也沉默不語。

  小橋和大橋說得投機,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三個兒女的神色不對,有些詫異的笑道:“你們這三個孩子,今天這是怎麼了?阿玉,你不是要向大姨請教書道的嗎,怎麼坐在那裡不動?”

  周玉嘟著嘴,眼光掃了一眼對麵坐如鍾的孫紹,小橋沒看明白,轉過頭對大橋笑道:“姊姊,你最近書道大有長進啊,阿玉最近醉心於書事,自以為頗有長進,是以精心寫了書子,本想著在你麵前顯擺顯擺,你這一回書,可讓她清醒了呢。”

  “阿母……”周玉紅著臉,提著衣擺跑到小橋身邊,湊到小橋耳邊低語了幾句,小橋也吃了一驚,櫻紅的嘴唇撅成了圓形,潔白如玉的手指指著孫紹:“姊姊,真是阿滿所作?”

  大橋微微頜首:“自然,難道我還瞞你不成?你要是不信呢,不妨當場一試。”

  小橋正有此心,隻是她生怕是大橋為了給孫紹麵子,故意這麼說的,所以不好直言,既然大橋這麼說了,她不再推辭,立刻讓人安排筆墨,周氏三兄妹也早有此心,他們是無論如何不敢相信孫紹在短短的幾個月內有這麼大的進步的,這時為了求得真相,什麼溫良恭儉讓都顧不得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8 PM

第九章 觀滄海

  功夫不大,幾個身著錦衣的僕人送上了紙筆,孫紹看到眼前案上的這一套文具,這才體會到了孫府和周府的差距。在來周府之前,他覺得孫府已經夠腐敗了,別的不說,就說廚房裡掛的那幾片豬肉,就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即使他是從幸福和諧的新世紀來的,他也沒看到哪家廚房有那麼大、儲備那麼多食物的。還有那東西麵個大院,前後三進的大房子,上下幾十個奴僕侍候著,怎麼也是個地主階級啊,可是到了周府一看,他才知道自己是低估了萬惡舊社會的貧富差距了。雖然不知道周府的房子有多大,可看看這前院,看看這正堂,他就能估計到肯定比孫府大,再看看這些穿錦衣的奴僕,孫府就更不能比了,就連現在跪坐在大橋身後侍候的內院管家橋英也沒有錦衣穿的,今天到周府來做客,也不過是穿了一身越布而已。越布雖然檔次和絲帛差不多,但是這裡是產地,價格卻是要低上許多的。

  而桌上的這一套文具,更是直白無誤的表明了周府的檔次。

  筆一尺長,一頭削尖,一頭套在一隻竹管內,竹管上刻著精緻的花紋,中間刻著三個篆字:北工作——這是過去皇宮裡供給內朝官員用的上等筆,普通人家根本見都見不到。而鋪在案上的這些平整光滑的淡黃色紙張,則是東萊有名的左伯紙,也是難得一見的上等貨,現在南北交兵,東萊和江東之間隔著被戰火蹂躪過無數次的徐州,東萊紙在江東也絕對是罕見之物。

  這些東西,孫府根本看不到,孫紹以前隻是聽說過而已。

  “好紙啊。”孫紹撫摸著左伯紙,讚嘆了一聲。

  “既然是好紙,那大兄可要盡興啊。”周玉笑著湊到案前,右手挽起左袖,露出一段如藕般的手臂,伸出纖纖手指,從墨囊裡拈出一些墨粉撒到硯上,注了水,一邊磨墨一邊俏笑道:“大兄,我可是要偷師的,你不會藏珍吧?”

  孫紹的嘴角翹了翹,從案上拿起筆,取下筆套,用手指試了試筆毛,筆毛堅挺柔順,彈性十足,著實是好筆,他一邊伸手去舔墨,一邊瞟著周玉如花的笑容,笑了:“阿玉見笑了,愚兄些許拙技,有什麼好藏珍的?阿玉願意看,愚兄是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啊。”

  他是隨嘴一說,根本沒想到後麵的意思,可是周玉聽了卻覺得其中頗有輕佻之意,她臉一紅,磨墨的手也滯了一下,有些惱怒的看向孫紹,孫紹卻沒看她,眼睛看著案上的左伯紙,彷彿這世間隻有案上這紙,手中這筆,那專注的神情讓她心中一動。

  男人專注的神情,是最容易打動人的神情,孫紹一心考慮要寫些什麼內容,卻沒有想到自己的神情落在周玉的眼裡,已經抵消了剛才那句語帶挑逗帶來的不快。

  寫什麼好呢?孫紹很糾結。漢代在文學史上最有名的是漢賦,可惜自己雖然愛好文學,卻對漢賦知之甚少,唐詩宋詞記得不少,可是這年頭抄襲這個是不是有點驚世駭俗?現在獲個滿堂彩是不成問題,可是萬一以後要臨席賦詩怎麼辦?那肯定抓瞎啊。雖說“吟會唐詩三百首,不會吟詩也會偷”,可是偷來的詩畢竟不是自己吟出的貼切。思來想去,孫紹還是打消了張狂一把的念頭,決定寫一首現在應該比較流行的詩,大家都熟悉的詩,反正以前的孫紹是個大老粗,別人也不會記較這些。

  孫紹打定主意,凝神靜氣,筆走如龍,墨落如煙,寫下了曹操的《觀滄海》: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他寫一句,周玉就讀一句,周循和周胤坐在對麵每聽一句,就互相看一眼,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並不知道這些詩句是孫紹作的還是抄錄的,但字裡行間透出的那種大氣和滄桑讓他們驚異不已,他們自量寫不出這些詩句,如果這些詩句是孫紹抄錄的,那也就罷了,如果這些詩句如果是出自孫紹自己,那他們就不得不對孫紹刮目相看了。

  他們心裡打鼓,可是坐在上席的大橋、小橋臉色卻是另一番情況,小橋低頭竊笑,大橋卻是有些羞愧難當,她們是知道這首詩的主人是誰的。她們的父親橋蕤當年與曹操一樣,都是袁府的常客,不過曹操追隨的是袁紹,而他們的父親橋蕤追隨的是袁術,但是他們的關係不錯,曹操的很多詩橋蕤都朗朗上口。她們幼時經常聽到,雖然那時曹操已經成了橋蕤的敵人,但是多才多藝的曹操在年幼的她們心目中是難得一見的英雄,特別是大橋,一直對曹操唸唸不忘,一直注意收集曹操的新詩。可是這樣的情愫是隱秘的,是不足為外人道的,現在孫紹突然寫出曹操的詩句,小橋自然認為是大橋舊情難忘,把曹操的詩教給了孫紹,是以竊笑不已。而大橋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偏偏又不好解釋,這才羞愧難當,窘迫不已。

  孫紹並沒有注意到這些,直到他寫完擱筆,這才注意到大橋和小橋的神情有些詭異,他一時倒也沒有想得太多,他將紙攤在小橋麵前,擺出一副謙虛的樣子向著小橋一躬身:“錄曹公詩一首,請小姨指正。”

  小橋掩著嘴,嗤嗤笑道:“曹公的詩句,哪有我置喙的地方,還是請姊姊點評吧。”

  大橋啞口無言,又羞又惱的瞪了小橋一眼,小橋笑得更開心了。孫紹不明所以,茫然的摸了摸腦袋,轉頭看向周循等人。

  周循聽說是曹操的詩,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搖搖頭沒有說話,心中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強出頭指摘詩的不是,要不然今天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曹操雖然是敵人,可是曹家父子的才情卻是有目共睹的,作為世家子弟,自然不會因為他是敵人就故意詆毀他。

  周胤卻撇了撇嘴,陰陽怪氣的說道:“大兄,老賊的詩句雖然頗佳,可是身為江東孫氏宗族,你錄他的詩也就罷了,但是用‘敬錄’二字,好像有些不妥吧?”

  大橋聽了,眉頭一皺,起身看了一眼麵前的詩稿,落款果然是“敬錄曹公詩一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周胤的話雖然有些妒嫉的成份在裡麵,但是以孫紹的身份,用敬錄這兩個字確實有些不妥。她迅速的考慮一下,張嘴就準備給孫紹解圍,孫紹卻微微一笑,搶在她前麵開了口。

  “阿胤,你可知道這首詩是曹公什麼時候寫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9 PM

第十章 內戰與外戰

  周胤根本沒讀過這首詩,哪裡知道這是曹操什麼時候寫的,他扭過臉哼了一聲,不屑一顧:“管他什麼時候寫的,總之你對這個老賊都不應該如此敬重。”

  “不然。”孫紹一擺手,從容自若,大橋見了他這副模樣,心裡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眼前的這個孫紹氣度沉穩,渾不似從前的那個急躁輕佻的樣子,讓人下意識的對他有信心。更何況他現在談論的是她一直心儀的英雄曹操,自然更是上心。她當然知道這首詩是曹操征烏桓回師時所作,隱隱約約的已經猜到了些孫紹的理由,而那個理由,似乎也正是她要向小橋解釋的,但從孫紹嘴裡說出來,就理由氣壯多了。

  “建安十二年,曹公北征烏桓,輕裝急進二百裏,與蹋頓戰於白狼山下,諸將奮勇當先,所向無前,斬蹋頓以下名王十餘人,胡漢降者二十萬口,斯役也,胡虜膽破,蠻夷心驚,直接衛霍橫絕漠北的豐功偉績,一戰而烏桓安定,為我大漢所驅,試問近百年來,有哪位漢人將軍對蠻夷有如此大勝?愚以為,唯有段公破東羌之戰近似之。”孫紹前世對三國人物最敬佩的就是曹操,不僅對他的詩歌倒背如流,對他征烏桓這一段史實也知之甚祥,當下侃侃而談,將曹操作《觀滄海》的來龍去脈娓娓道來,不僅是周循兄弟聽得心血澎湃,就連這些對這段史實並不陌生的大橋、小橋也聽得如癡如醉,要知道南北隔絕,她們雖然比較留心,知道一些曹操征烏桓的大致情況,但遠不如孫紹說得這麼詳細,這麼繪聲繪色。

  孫紹慷慨激昂,聲如洪鍾:“如今漢室頹喪,群雄並起,爭的隻是誰能續炎漢之正統,然而這些都是我漢人內部之爭,而曹公征烏桓卻是我華夏對異族之征服,誠以為,曹公雖是****,卻是我漢人的英雄。大丈夫,當如是。紹雖為江東宗族,卻以為對這樣的前輩英雄當致以敬意。我想就是我大父、阿翁,抑或是至尊在此,也不會有所非議。”

  周胤啞口無言,曹操和他們的大父周異曾經是同僚,也是他們的祖父輩,他們的父親周瑜雖然與曹操為敵,但是對曹操的用兵能力也是讚嘆不已的,孫家的情況也差不多,當年孫堅和曹操一樣,都是關東諸侯中堅決與董卓作戰的為數不對的憤青份子,孫策、孫權兄弟雖然與曹操為敵,但是名義上還是大漢的臣子,孫策的討逆將軍,孫權的討虜將軍,都是由曹操表封的,雖說孫家自立之心已經明白無誤,但是漢帝在一天,他們就依然是漢臣一天,與曹操是同僚,哪怕是打得頭破血流,表麵上卻依然是留著最後一層遮羞布,所以孫紹這句話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是他們卻不好反駁,更何況孫紹稱讚曹操是站在華夷之辯的高度,他們就是想反駁也無從反駁起。

  看著麵麵相覷的周氏兄妹,大橋滿心歡喜,嘴上卻斥責道:“阿滿,好在這裡都是至親的人,你便說得放肆些,也不會傳出去,隻是在外人麵前,你可不能這麼說,免得引起物議。”

  孫紹欠身施禮:“阿母教訓的是。二位賢弟,我孫紹隻是一介武夫,不通文墨,笨嘴拙舌,有說得不妥的地方,還請賢弟海涵。”

  周循和周胤苦笑一聲,你這麼靈牙利齒的還笨嘴拙舌,那我們還混不混了?

  周玉撇了撇嘴,酸溜溜的說道:“大兄眼裡隻有二位兄長,卻沒有小妹我麼?”

  孫紹咧嘴一樂:“玉妹妹惠質蘭心,有如解語之花,自然無須愚兄關照的。”

  “解語之花?”周玉眼珠一轉,雖然不知道這詞的出處,但聽起來顯然不是壞詞,頓時眉開眼笑:“大兄過獎了。大兄,你可願意傳授小妹書道一二?”

  孫紹連連點頭:“能得小妹青眼,愚兄喜不自勝,敢不從命。”

  周玉咯咯的笑著,欠欠身:“那好,我這可就算是拜了師了。”

  小橋含笑看著幾個孩子逗趣,轉臉對大橋笑道:“姊姊,你調教有方,阿滿可是大有進步啊。”

  大橋笑了笑,瞟了一眼小橋:“妹妹說笑了,這是他自己長進,可和我沒什麼關係。”

  “姊姊謙虛了。”小橋笑道:“阿滿,你說是不是啊?”

  孫紹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小姨說的是,沒有阿母的教誨,我這塊頑石哪能和幾位兄弟坐在一起說笑啊。”

  眾人齊聲歡笑。

  時間不長,小橋吩咐開席,僕人們將一道道菜搬了上來,在每人麵前擺上一份。孫紹掃了一眼麵前的食案,暗自咋舌,菜的數量雖然不多,但是每樣都比較上檔次,鱸魚、牛肉這些當家菜一個不少,就連米飯都是雕胡米,一顆顆飯粒如玉一般晶瑩,看起來就賞心悅目。餐具也比孫家的高檔,一律是鑲了銀邊的扣器,就連筷子都是鑲了銀扣的象牙箸,掩飾不住的富貴。

  小橋也知道大橋胃口不好,特地準備了些家鄉菜,大橋睹物生情,著實吃了幾口,而孫紹卻不管那些,抄起象牙箸大快朵頤,反正自己就算寫得一手好書法,也不會讓他們立刻把自己當成雅人,那就沒有必要假客套了,甩開腮幫子一頓猛吃,直吃得湯汁淋漓。相對於他的生猛,對麵的周氏三兄妹可就文雅多了,一個個默不作聲、溫文爾雅的吃著飯,一點聲音也沒有。

  大橋嚐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小橋準備的家鄉菜雖然引人懷念,可是對她來說還是油膩了些,服侍她的橋英見了,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大橋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小橋,小橋連忙說道:“姊姊有話不妨直講,是不是妹妹的手藝生疏了,不合你的胃口?”

  大橋尷尬的一笑,沒有回答,橋英施了一禮,恭聲說道:“敢告周夫人,夫人她胃口欠佳,雖有美食當前,卻難以下嚥。我們車上帶著少主讓人熬的粥,頗合夫人胃口。奴婢想去將粥取來,夫人擔心你見外,所以有所遲疑。”

  小橋聽了,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正在埋頭猛吃的孫紹,雖然有些尷尬,卻還是說道:“自家姊妹,有什麼好見外的,既然有可口的粥,何不速速取來。”

  橋英應了一聲,對站在一邊的橋月擺擺手,橋月快步出了門,到自家的車上取來了一直溫著的粥罐,給大橋裝了滿滿一碗,又將準備好的蔓青絲盛了一碟。粥香噴鼻,大橋立刻有了食慾,捧起粥碗就喝起來,那副樣子看得小橋都有些羨慕,她吸了一口氣,脫口讚道:“好粥,色香味俱全,難怪姊姊連我準備的家鄉菜都沒心情嚐了,就是我看了,也是饞涎欲滴呢。小月兒,快給我也盛上一碗。”...<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09 PM

第十一章 野調也堪聽

  周循等人相視苦笑,阿母也真是,自家準備的美食不吃,倒看上客人準備的粥,這未免有些掉份了。可是縱使如此,他們也隻能看著小橋捧著粥碗一口接一口的吃,速度之快,神情之愉悅,讓他們目瞪口呆。而大橋居然也是吃得那麼香,更讓他們覺得不可思議,大橋吃飯少在他們來說已經是一種很正常的事情了,忽然看到大橋一口氣連喝兩碗粥,縱使他們有涵養,也覺得不可思議。

  更重要的是,這粥還是孫紹熬的,那個隻知道練武的粗人還會熬粥?

  看著還在胡吃海塞的孫紹,周氏兄妹三人互相看了看,都露出了不可理喻的表情,精心烹製的美食也沒了滋味。

  各懷心思的吃完了飯,僕人們撤了菜,又流水般的端上了酒。漢代的飲酒習慣與後世有些區別,不僅是先吃飯後喝酒,而且喝酒的時候也沒有那麼多的菜,隻有一些佐酒之物。漢代的酒都是釀製酒,如果是買的,那就是過濾過的,而如果是家釀,一般是連酒糟一起搬上來,現濾現喝。因為釀的酒度數本來就不高,一旦過濾之後擺放的時間長了,酒香就會散許多,所以有錢人家通常都是家釀,而且是現濾現喝。

  酒端了上來,僕人們將一杯杯過濾好的酒擺上各人麵前的漆案,一直有些鬱悶的周氏三兄妹有些興奮起來。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眼中不約而同的閃過狡黠的笑意,同時起身,端著酒杯來到大橋麵前,躬身施禮,用清脆的聲音齊聲說道:“循兒(胤兒、玉兒)請為姨母壽。”

  大橋吃飽了粥,孫紹又給她長了臉,精神物質雙豐收,再加上昨天為孫紹準備了好久,知道孫紹今天就在隨後的酒席中贏不了眼前這三個小人兒,至少也不會太丟人,此行的目的已經達成,心情十分愉快,端起酒杯淺淺的飲了一口。

  周氏三兄妹坐回席,僕人又斟滿酒,三人再次來到孫紹麵前,向他敬了一杯酒。隨後孫紹起身為小橋壽,再回敬三兄妹,這算是一巡過了。

  接下來,便到了戲肉部分。周循起身,給孫紹斟滿了酒,朗聲唱起了勸酒辭,同時擺動雙袖,轉動身子跳起了舞,舞姿雖然並不複雜,但是優雅得很,本來長得就好看的周循喝了點酒,臉上泛起紅暈,越發的顯得唇紅齒白,俊俏迷人,這一且歌且舞,就更是漂亮了,頗比幾分那前世的著名京劇貴妃醉酒片斷。

  孫紹帶著三分淺笑,隨著周循的歌聲打著拍子,他雖然對漢代的音樂並不太懂,但是拍子還是打得準的。周循舞完,孫紹飲了酒,接著周循又上前,再來一番,隻是他的歌舞比起周循來少了幾分優美,卻多了幾分豪氣。最後是周玉。周玉幾杯酒下肚,白淨的小臉上已經堆起了雲霞,更加嬌俏動人,對於孫紹來說,這麼一個漂亮的小蘿莉在眼前一站就夠賞心悅目、當浮一大白了,更何況她還扭著小蠻腰,唱著小曲呢,自然是連呼痛快,一連喝了三大杯。

  大橋、小橋坐在上首,看著小輩們嬉鬧。小橋知道這兄妹三人雖然有些小心思,卻不過是小孩子之間的好勝心作祟而已,並無惡意,隻是擔心大橋麵子不好看而已,她留神了一下大橋,卻意外的發現大橋神情也很坦然,並不像以前那麼尷尬,不免有些好奇。孫紹好久不來了,這次來裡外透著古怪,難道有什麼奇遇不成?有了這個想法,小橋自然對下麵孫紹的表演上了心。

  在周府大小四人的注視下,孫紹喝光了杯中的殘酒,又讓人添滿,這才站起身來,帶著歉然的笑意拱拱手:“大弟大妹的輕歌曼舞在前,著實讓我為難了。你們都是雅人,我隻是個武夫,實在不擅此道。”

  周循聽了,繃緊的心思這才放下,看了一眼弟妹,又大度的笑道:“大兄,這話說得可就見外了,這裡沒有外人,歌之舞之,不過是大家一點樂趣,你又何必如何拘束,豈不失了飲宴的本意。”

  “正是,大兄且莫推辭,舞上一回便是了。”周胤見孫紹服軟,心裡也痛快起來,一邊大聲叫著,一邊將一大杯酒倒進嘴中。

  “是呢,大兄如果不願意歌舞,不妨說個笑話來聽聽也可以啊。”周玉見孫紹那一封被逼無奈的樣子,在舒心的同時又有些不忍,便說了個折衷的法子。在酒宴上,實在不能唱歌、跳舞的人也不是沒有,說個笑話,逗大家一樂,意思到了也便是了。

  孫紹暗自感慨,周家兄妹雖然有些傲氣,但到底是世家出身,有周瑜遺風,並不欺人太甚,以前的爭鬥意氣,倒是本尊孫紹自己太在意了。他想了想,衝著周循曲了曲身,笑道:“今天是送阿循出征的酒,如果僅僅是講個笑話,未免有些不夠誠意。這樣吧,我就用軍中的橫吹勉強奏上了一曲,且當為阿循壯行,祝阿循馬到成功,旗開得勝,重現姨父當年大破曹軍的威風,如何?”

  周循一聽,心中大慰,孫紹說的這一番話在他聽來再自然不過了。橫吹雖然是軍中之樂,用來給他這個未來的將軍壯行卻是再合適不過,再聽孫紹祝願他的話,他又不免替孫紹感到可惜。孫紹雖然隻是匹夫之勇,但是他武藝好,如果有機會上戰場,就算不能如他一樣指揮大軍,但是指揮兩三千人,作一個如同甘寧之類的鬥將卻是綽綽有餘的,隻是他的身份尷尬,連這個願意也是不可能的,隻能用軍中的橫吹聊解心中的塊壘了。

  “借大兄吉言。”周循離了席,斂容還了一禮。

  周胤、周玉的心思和周循大致相同,都有些為孫紹感到可惜,自然也不會反對。

  孫紹讓橋月取來了自製的竹笛,試了試音,又用那副人畜無害的靦腆眼神看了一眼大家,隻是看到大橋時,卻從大橋的眼光看到了一絲笑意,他擠了擠眼睛,回過身來,又是那副拘謹的模樣:“姨母,阿循、阿胤、阿玉,你們都是深通音律之人,姨父又是軍中的名將,這普通的軍樂,你們是耳熟能詳的,我就算吹出來,也顯不得誠意,碰巧我聽了一些野調,想吹給你們聽聽,助個酒興,還請你們不要嫌棄。”

  小橋見孫紹說得可憐,心中也頗有些不忍,擺手道:“阿滿啊,自家人何必說這樣的話,雅樂顧好,野調也有可採之處,朝庭不也有樂府嘛。”

  孫紹感激的行了一禮,這才直起身來,橫笛嘴側,吸了一口氣,吹響了竹笛。悠揚的笛聲一響起,周家四人便愣住了,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孫紹。孫紹這時卻不看他們一眼,微閉著眼睛,全神貫注的吹著笛,身子隨著節奏慢慢的搖晃著,一副神遊其中的樣子。周循、周胤隻是被孫紹這橫吹的美妙音色和旋律所吸引,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周瑜在世的時候,每次回府,鼓吹都是不可缺少的,橫吹他們見得多了,卻從來沒有聽過這樣圓潤清亮的音色,更沒有聽過這樣優美的旋律。而周玉除此之外,卻被孫紹那副物我兩忘的專注給吸引住了,周玉盯著孫紹的臉龐,長長的睫毛閃了閃,臉忽然紅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10 PM

第十二章 捉襟見肘

  小橋聽了一會,心中暗笑,孫紹這隻曲子優雅從容,分明是姊姊度的新曲,讓孫紹來露臉的,卻說是什麼野調。有這麼典雅的野調嗎?她瞟了大橋一眼,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轉向了周循和周玉。這兩人都是聰明敏慧而又心高氣傲之人,他們肯定和自己一樣能猜出大橋的心思,好勝之心肯定又會作祟。

  周循的心思正如小橋所想,他稍微聽了幾句,便起了疑心,再也不信孫紹說什麼野調的託言,但他卻不認為是大橋所度,而認為是孫紹來考驗他的見聞。他繼承了父親周瑜的雅度,見多識廣,又有超強的記憶力,隻要是有名的曲子,他大多知曉,而現在孫紹吹奏的曲子他卻是聞所未聞的,那顆剛剛壓下去的好勝心不可抑製的又升了起來。

  在自己的強項上被孫紹這個粗人給考問住,讓周循很不是滋味,雖然他性格大度,但是畢竟還是少年人,不可避免的好勝心一時之間還是佔了上風。

  一曲奏罷,孫紹貌似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席位上,小橋看著神色各異的三個兒女,哭笑不得,再看看神色從容的大橋,越發肯定了這是大橋所為,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覺得大橋未免有些不厚道,隻是想想姊姊這些年受的委屈,倒也不想較真。

  “好曲。”小橋首先撫掌而嘆,打破了沉寂。周循等人一驚,也連忙跟著讚嘆。

  酒宴完畢,辭別了小橋一家,回到車上,大橋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陪在車側的橋英心情也不錯,笑盈盈的說道:“夫人,少主這次總算在他們幾個麵前佔了上風。”

  大橋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又嘆了口氣:“阿循要去建鄴領兵,他們一家都要走,按理我們要給他們送個行的。隻是……”

  橋英聞言,也皺起了眉頭,過了片刻說:“回去再查點查點,盡力而為吧,府中的實力終究是不能和周府相比的,想必他們也能諒解。”

  大橋無奈的點點頭,剛才的一點得意消失得無影無蹤。

  孫紹得意洋洋的坐在車上,一想起剛才周循等人的表情就覺得好笑,他也年少輕狂過,當然知道周循現在的感覺是什麼,雖然這點勝負說起來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但對於一向佔上風的周循來說,絕對是一個短時間內很難釋懷的事情。

  “少主……”陪在他車側的橋月指了指後麵大橋的方向,輕輕叫了一聲。孫紹回頭一看,見大橋雖然看不見麵容,但是橋英卻麵露愁容,顯然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他不免有些奇怪,剛剛出門的時候,她們還笑容滿麵的,怎麼一轉眼就變了臉?

  回府之後,聽了大橋的擔憂,孫紹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是錢緊。

  孫府現在沒有收入,孫權按千戶侯的標準每年撥付錢糧,聽起來不少,但是實際上根本不夠。普通的侯隻享賦稅,每年收入大概在二十萬錢左右,府中幾十口人的吃喝用度全部在這上麵,光是最基本的糧食消耗就要耗去一大半,再加上服裝添置,僕人的月錢,算下來根本就不夠用。算下來,千戶侯的租賦收入還不如一個兩千石的官員俸祿來得實在——因為官員還有權力帶來的灰色收入。要想置辦與周府同等規格的酒席,縱使人不多,那也得幾萬錢,對於孫府來說,這幾萬錢並不是一筆小數目。倒也不是拿不出來,但是要精心籌措一下才行。

  孫紹感嘆了一下貧富差距,本想說有什麼吃什麼的,可是轉念一想,又把那句話嚥了回去。

  “要不就到市上買些牛肉吧,有了牛,這規格也算是夠了。”橋英見孫紹有些為難,開口說道:“扣器還是別買了,這一次用了,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用得上,放著也怪可惜的。不如省下這錢,買些好酒。”

  大橋默默的點了點頭,雖然覺得這樣有些掉份,可是孫府眼下的情況也隻能這麼辦了。

  “我倒有些想法。”孫紹抬起頭看看大橋,又看看橋英,緩緩的開了口:“既然在貴重上不能和周府相比,不如整治出一些新花樣來,也不至於落了麵子。”

  “新花樣?”橋英看了孫紹一眼,有些意外:“辦法倒是個辦法,但是府裡那些廚子還能整治出什麼周府沒見過的花樣?”

  “既然這個辦法可行,那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給我辦吧,到時候一定讓你們吃一些新鮮菜式就是了。”孫紹胸有成竹的一笑,站起身來行了一禮,轉身要走。剛走到門口,大橋叫了一聲:

  “阿滿,你等等。”

  孫紹站住,轉身向大橋看去,隻見大橋指著旁邊的一個梳奩,橋英會意的走過去,從裡麵取出一個繡囊,塞到孫紹手裡:“這些錢你先拿去用。”

  孫紹看了看手裡的繡囊,繡囊雖然精緻,卻有些陳舊,看樣子有年頭了,雖然不大,卻沉甸甸的,他打開一看,是兩塊馬蹄金,一斤左右大小,按現在的市值換算,大概在兩萬五千錢左右。大漢的金價通常在一斤一萬錢左右擺動,這幾十年天下動盪,金價略有上漲,大概是一金一萬兩千錢的樣子。

  孫紹本待不要,可是一想自己荷包裡隻有兩千錢左右,要整治這些菜餚確實有些困難,但應了一聲,順手連繡囊一起揣到懷裡,轉身走了。

  “也不知道少主能不能辦成?”橋英有些不放心的說道。

  “由他去辦也好,東廚那些人,反正你也指揮不動的。”大橋淡淡的一笑,坐到琴案前,橋英連忙過來取掉上麵的覆物,大橋攏了攏袖子,雙手按在琴弦上,卻沒有彈,眼睛盯著琴弦出神了片刻,自言自語道:“如果他能安心過日子,倒也未嚐不是件好事。”

  橋英有些意外的看了大橋一眼,想了想,也點頭說道:“是啊,這府裡沒有個男子撐著,終究是不行的。少主既然不可能去領兵了,不如學些文書,就算以後不能當官掙俸祿,修心養性也是好的。”

  大橋沒有接她的話,輕輕撥動了琴弦。

  快要出後院的孫紹聽到舒緩的琴聲,停住了腳步,若有所思的回過頭看了小樓一眼,微微的點了點頭,嘴角輕輕的一挑,露出了些許笑容。...<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11 PM

第十三章 酒家胡

  第二天,孫紹揣著兩塊馬蹄金,帶著護衛敦武出了門,準備去市場熟悉一下情況,為幾天後回請周循做準備。東市在吳縣城的東南角,老遠就看到一個長長的圍牆,牆的正中間開了一道門,門上用篆書題著“西門”二字,孫紹看了一眼,覺得有些好笑,這怎麼看起來像是到了西門吹雪家似的。

  “少主。”後麵傳來一個聲音,孫紹轉頭一看,長得秀氣如女子的帥增飛奔了過來,氣喘籲籲,臉上卻掛著抑製不住的笑容。

  “琴妹妹,什麼事這麼開心啊?”敦武擠眉弄眼的笑道。帥增是東廚主事琴大姑的遠房表弟,在府中護衛裡混著,因為年輕,長得又秀氣,那幫當兵的粗坯都戲稱他為琴妹妹。他雖然不爽,可是要論動手,他根本不是敦武他們的對手,隻得忍氣吞聲。一聽敦武在少主麵前這麼叫他,他立刻變了臉色,氣惱的叫道:“你這個豎子也不太講信義了,上次喝酒的時候,你還說以後再也不叫的,今天怎麼又叫了。”

  敦武臉一紅,捏著鼻子不吭聲了。帥增雖然身手不行,但是他能從東廚拿到吃的喝的,對於常年難得有酒喝有肉吃的護衛來說,也不能得罪他太甚了,要不然以後打牙祭可就輪不到他了。

  孫紹笑而不語,他們之間的那些破事,他心裡有數,根本不屑於點破,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再說了,在孫府前途無望的情況下,這些護衛還能留在府中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他拍了拍帥增的肩膀:“請帖送到了?”

  帥增連連點頭,又笑了起來:“送到了,送到了,周家少主親自來接的,還跟我說了幾句話。”

  敦武撇了撇嘴:“跟你說幾句話,就把你樂成這樣?”說著,眼睛還瞟了一眼孫紹,示意帥增不要在少主麵前說錯話。

  “跟我說話並不稀奇,稀奇的是,他問的那些話。”帥增一昂頭,隨即又換了一副笑臉:“少主,他問我你最近都在什麼樣的人來往,有沒有遇到什麼名士,我就想來想去,這少主最近一直在府裡沒出去啊,哪有什麼名士?可是他卻不相信我,還特地賞了我二百錢又問。”

  孫紹眉毛一挑,有些明白了。看來周循還沒放下心裡的疙瘩,要查訪他那首新曲的來路了。

  “少主,你是不是最近又學了什麼新招,把他給揍了?”帥增討好的說道。在他看來,孫紹能贏周循也隻有武技一途了。

  “沒有,我隻是吹了一首曲子,他沒聽出來來歷而已。”孫紹一邊暗笑著,一邊轉身進了市門。

  敦武和帥增愣在那裡,目瞪口呆,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少主吹曲子也能佔上風?

  市門內人來人往,將筆直的市衢擠得水洩不通,高大的市樓矗立在市中心的十字路口,高三層,頂層是一個四麵敞開的鼓亭,懸著一麵大鼓,早晚的開市閉市,都是通過擊這麵鼓來宣佈的。幾道牆將不同種類的市場分割開成一個個封閉的空間,井然有序,互不幹擾。

  孫紹首先去了菜市,沿著市衢走了一趟,打聽了一下菜價,特別是新鮮蔬菜的價格,現在是仲秋,天氣還沒有冷,市場上的菜種類還不少,價格也不算太高。然後又轉過屠宰市,打聽了一下各種肉類的價格,算是體驗了一把漢朝的民生。與前世的經驗不同,漢朝吃肉還是比較困難的事情,普通人家一年也難得吃幾次肉,相比於蔬菜的便宜,肉價高得離譜,而且種類也不太一樣,前世的肉是以豬肉當家,這個時代卻是以牛羊肉當家,牛肉最貴,羊肉次之,而豬肉、狗肉、雞肉等又便宜一些。

  逛完了菜市和肉市,孫紹去了金市。金市當然不是賣金子的地方,而是進行金屬用具交易的地方。他在廚房逛了一圈,知道這年頭還沒有出現炒菜原因在於這個時代的釜太深,適合於煮,卻不太適合炒,所以他需要專門打造一隻淺平一些的鐵鍋。

  找了一家鐵匠鋪,給鐵匠講清了所需鐵鍋的形狀和要求,孫紹已經口幹舌燥,那個鐵匠職業道德過強,生怕理會錯了他的意思,打出來的東西不敷使用,耽誤了客戶的使用,詳詳細細的問了半天,最近逼得孫紹給他畫了一張草圖,他才算是理解了。

  “走,去酒市,順便解解渴。”孫紹一揮手,粗聲大氣的說道。敦武和帥增一聽,立刻眉開眼笑,暗自慶幸今天這一次是來對了,可以跟在少主後麵過過酒癮。從廚房裡雖然能偷到一些酒喝,但畢竟數量有限,不能盡興。

  酒市就在肉市的對麵,酒市裡不僅有專門賣酒的攤位,還有酒肆,除了賣酒之外,還賣一些如鹽豆之類佐酒小菜,供客人在店裡坐下來喝幾杯。站在門口招呼客人的大多是些年輕美貌女子,塗脂抹粉,穿著花枝招展,操著軟綿綿的吳儂軟語,笑盈盈的招呼著客人,和前世的酒樓並無二樣,更讓孫紹吃驚的是,這些女子中居然還有金發碧眼的胡女。

  孫紹並不是不知道自從張騫通西域後胡女就出現在漢朝的酒家,樂府詩中就有“調笑酒家胡”的詩句,但是他沒想到胡女的腳步居然能走這麼遠,在大漢東南部的吳縣能看到。

  前世見慣了外國美女的孫紹都驚訝,敦武和帥增就更不能倖免了,四隻眼睛幾乎都不夠用了,盡在那些酒家胡雪白的肌膚上掃來掃去,饞涎欲滴,那副醜樣就不用說了,連孫紹都覺得丟人。還沒等他教訓這兩個丟人的護衛,他們已經被幾個熱情的酒家胡拖進了一家門麵最大,客人最多的酒肆,那些胡女是如此的熱情,以至於孫紹進門之前連店前酒旗上的店名都沒來及看一眼。

  “這位客官是買酒還是品酒?”一個打扮得很利落的中年女子迎上前來,隻是掃了一眼,立刻把目光放在了孫紹的臉上。

  “買酒,也品酒。”孫紹呵呵一笑,眼光從女子的臉上一掃而過,立刻看向旁邊的牆壁。牆壁上有客人留下的字跡,雖然書法上佳的不多,但是總比這個女子的妝容好看一些——這女子雖然隻是化了一些時下稍顯豔麗的妝容,但是孫紹一看到那張大白臉和鮮紅的嘴唇,就想到前世的藝伎,十分不自在。府中的女人們雖然也化妝,可都是淡汝,沒有這麼濃的。

  那女子卻是見慣了客人的,見了孫紹的神情,也不生氣,客客氣氣的將他領到一排排的酒甕前:“本店的酒都在些,君可自便,品一品,看哪種合君的口味,再做決定不遲。”...<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乂MAN哥乂 發表於 2017-5-10 01:11 PM

第十四章 鬥酒五金

  孫紹應了,敦武和帥增也當仁不讓,取過酒匙嚐起酒來。這些酒甕少說也有十來甕,就算每個嚐一口,也也不少了,這麼好的揩油機會怎麼能放過。不用孫紹吩咐,他們就自高奮勇的衝上前去,美滋滋的品起酒來。

  孫紹苦笑不已,怪隻怪府裡太拮據,這些人饞得很了。他也不管他們,自已舀了一匙嚐了一下,酒倒是香,隻是比起昨天在周府喝的酒來好像又淡了些。他搖搖頭,又換了下一種,再嚐,口味不一樣,但淡還是依舊的,不免有些不解,便一樣樣的嚐了下去。

  一直陪在他身邊的女人見孫紹穿著並不華麗,他的兩個隨從又是一副饞樣,知道這個客人並不是什麼有錢人,隻是出於經商的需要,她並沒有露出什麼不快的表情,象孫紹這樣借品酒為名來解饞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一般來說,店裡為人氣起見,都不會拒絕,但是孫紹一邊嚐一邊搖頭的樣子,卻讓她看了來氣,你白吃酒也就算了,何必要擺出這種神情呢?

  一直忍到孫紹品完最後一種酒,她才職業性的笑道:“客官,沒有合口味的嗎?”

  孫紹還沒注意到她臉上的表情,笑笑道:“口味不錯,隻是淡了些。”

  臉上已經微露酒紅的敦武和帥增也附和了一句:“的確,酒是好酒,隻是淡了些。”他們平時大聲大氣慣了,也沒注意控製一下音量,大嗓門一喊,整個店裡都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管是正在吃酒的客人,還是酒傭們,都將目光看向了這三個顯然是打秋風的家夥,就連門前幾個經過的人都好奇的把頭探了進來。

  “我天然居的酒可是這酒市中最烈的酒。”一個肥頭大耳,長著一個酒糟鼻子的中年人排開眾人,慢慢進了過來,臉上雖然堆著笑,但眯著的兩隻小眼睛卻露出些許不善:“這位客官說我的酒淡,莫非喝過更烈的酒?倒要請教一二。”

  孫紹皺了皺眉,雖然知道自己犯忌在先,但是對這個酒糟鼻子的傲慢卻不以為然,他輕輕的放下手中的酒匙,淡淡的笑了:“好說,某雖不才,倒也見過一些烈酒,貴肆的酒雖然味道上成,但離烈酒還遠得太多。”

  他這話一出,酒糟鼻子臉上的假笑都不見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孫紹,見孫紹雖然長得一表人材,看起來也是精悍,但身上卻沒有什麼值錢的珮飾,並不像什麼有權有勢的人,想想這吳縣有頭有臉的少年子弟,他大部分還是認識的,好像並沒有眼前這位,想來是個不起眼的角色,再一想自己身後的靠山,他露出了傲然的微笑。

  “那能否請客官指教指教,我也好見識一下。”他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孫紹:“我也是個愛酒之人,見到好酒,也是捨得花錢的。”

  孫紹心中一動,隨即笑了起來,搖搖頭道:“你見不著,這種烈酒,隻有我府中才有。你就是有錢也買不著。”

  酒糟鼻一愣,臉上立刻添了幾份恭敬:“敢問尊府是?君的名諱又如何稱呼?”

  “我家少主的名諱豈是你一個商人所能打聽的?”敦武喝了一聲,上前攔在酒糟鼻麵前。孫府雖然算是來頭大,但吳縣的人都知道孫紹這一支前途有限,和其他的孫氏宗室不能相比,因此立刻打斷了酒糟鼻的打聽。但是他這麼一說,酒糟鼻反倒放下了心,這個漢子雖然叫得凶,但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心虛又豈能逃過他的眼睛。

  “恕我冒昧。”酒糟鼻不以為然的笑了笑:“既然尊府有這等稀有的烈酒,那能否讓我開開眼?如果君願意的話,我願意出一金一鬥的價格。”他驕傲的舉起一根手指,在孫紹麵前晃了晃。

  一金一鬥,旁邊圍觀的人都吃驚的叫了起來。一鬥酒通常不過十幾錢,好的幾十錢,上百錢千錢的那就少得可憐的,可是這個掌櫃的居然出一金,那真是財大氣粗。不過,看這三個穿著寒酸的主僕,估計他們也拿不出來,真要家裡有好酒,又何必跑到酒市來沾便宜。沾了便宜也便罷了,你扭頭走就是了,店家也不會為難你,可是你偏偏要說人家的酒淡,也難怪掌櫃的不能答應。

  孫紹心裡樂開了花,臉上的窘迫卻更加明顯了,他吱吱唔唔的不說話。帥增卻急了,府裡的酒他一清二楚,連人家這店裡的酒都不如呢,哪有什麼更烈的酒,少主想糊弄一下,卻被酒糟鼻擠兌住了,看樣子隻好耍蠻了。可是已方隻有三個人,對方卻至少有十來個人,實力懸殊,這可如何是好?他打仗不行,腦子卻靈活,眼珠一轉,就想找合適的地方準備開溜。敦武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不動聲色的向門口移動了兩步。

  這三人的神色落在酒糟鼻的眼裡,更坐實了他的猜想,當然不會給他們逃跑的機會。這種事情店裡遇得多了,酒傭們不用多說,隻需他輕輕的一扭頭,旁邊就有人擠到門口,堵死了敦武他們逃跑的路線。

  “實在不好意思,一金一鬥,你也買不著。”孫紹陪著笑臉,怯生生的笑道:“我如果一金一鬥賣給你,豈不是能老本都蝕光了。”

  酒糟鼻冷笑不已,他鄙夷的看著孫紹,等他說完了,才說道:“那兩金一鬥行嗎?”

  孫紹還是搖頭。

  “三金一鬥?”

  孫紹依然搖頭。

  “五金一鬥?”酒糟鼻出離的憤怒了。

  孫紹皺著眉,好像在做極其艱難的抉擇,過了好半天,他才咬著牙點點頭:“既然掌櫃的這麼愛酒,那我就回去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讓個一兩鬥的給掌櫃的,也算是交個朋友。”

  酒糟鼻被他的話氣笑了,他一擺手,讓人拿來十金,托在肥大的手掌上,看著孫紹冷笑道:“承君美意,我卻不敢白佔這個便宜。這是十金,請君報出尊府和名諱,我隨即將這十金奉上,派人回去和你取酒。不過若是你沒有這烈酒,還請你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我陪個不是。”

  孫紹在敦武和帥增驚恐的眼光中伸出手,將金燦燦的十餅金推了回去,嘻嘻一笑:“故討逆將軍府,孫紹,就是我。酒我一定是有的,隻是今天卻不能給你,你待我兩日,後日此時,便將烈酒給你送來便是。”

  酒糟鼻被他搞糊塗了,看看的金子,又看看孫紹,忽然咧嘴笑道:“原來是孫君,我倒是眼拙了,既然如此,我就恭候大駕了。”他一揮手:“你們今天的酒,我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