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曲奇碎可哥 -【聽說我超凶的】《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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緞帶 發表於 2019-5-4 03:47 PM

第75章 自尋死路

  骷髏頭自以為, 它這一輩子,哪怕是丟了一整對眼珠, 看人看事的眼光還是很准的。

  ……唯一看走眼的一次也就是錯過了那場實驗的威力,害得自己落進如斯境地。

  但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黑歷史也是同樣的道理!骷髏頭對它那點微不足道的小錯誤十分寬容, 好歹沒徹底作死進去嘛。

  至少現在還是做得挺好的。就像它在停屍間裡只用了零點三秒就決定大談合作, 而不是搞些什麼鬼把戲——它心道得用「英明神武」來評價自己這個決定。

  更別提, 還有那位執迷不悟的楚人美作對比。

  骷髏頭沒什麼誠意地在心裡為對方默哀了一,二——嗯,兩秒就夠了。

  「我們就一直在這兒轉悠?」它問。

  骷髏頭自己雖是對在衛生間裡見到的那隻手還有點心有餘悸,但有把它掛在包上的這位在, 顯然是給了它不少的底氣,連膽子都肥了不少, 這時候談論起來都是輕描淡寫的。

  「水都喝了,在哪裡不都一樣。」

  林柚說。

  到了眼下的關頭, 在狹窄的公寓裡等著反而沒有什麼優勢了。

  他們——準確地來說是她一個人, 畢竟那骨頭是掛在包上的——還走在那片林子裡。

  鐲子斷得徹底, 擺明瞭是不存在任何轉圜的餘地。而正如對骷髏頭所說的那樣,她沒有半點懼意,不如說還怕楚人美臨陣脫逃呢。

  如今深入山林, 她也是抱著別的目的。林柚留心聽著潺潺的水聲, 試圖辨別這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雖然方才望見楚人美出現在遠處, 她就放棄了沿那條小溪追蹤, 急忙趕過來。但現在這麼做也不晚, 林柚聽得出來,周圍也有水流,只要順著找,一路找到那片水潭也不是難事。

  楚人美的屍身還沉在潭底。

  ……普天之下,居然會想著拿鬼怪本體來當把柄的估計也就她這獨一家了。

  林柚挑挑揀揀,在又經過一棵枯樹時踩上了旁邊的石頭,撥開礙事的丫杈,握住其中一根能拿得動又相對而言最粗壯的。

  「哢嚓」一聲脆響,她直接掰下了樹枝,滿意地看著它還算尖銳的斷面。

  骷髏頭:「……小、小姑娘,你準備用這幹嘛?」

  「也沒想做什麼。」

  林柚笑眯眯的,卻生生看得人發毛,骷髏頭那光禿禿的腦殼都一陣颼颼的發涼。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道,「只是以防萬一,沒什麼事就把它當拐棍了。」

  骷髏頭明智地選擇不問要是有事會怎麼樣。

  這句話好像該改成「鬼不犯我」什麼的,林柚兀自想,但無所謂了,反正這不是重點。

  她瞟了眼腰間掛著的另一個小物件,也一樣是用細細的繩子拴在腰包的拉扣上。

  她當然不可能是來到這裡以後才匆匆只用樹枝做了一手粗糙的準備。早在離開公寓前,林柚就隨機抽了一張放在卡套裡,目前CD已經過了一小半。

  說老實話,她也沒想過自己會抽到那張卡——如果以副本裡的時長來算,她們是很有一段時間沒見過面了。久別重逢固然令人欣喜,但在對付楚人美這問題上,林柚還有點別的想法,她琢磨著自己會偏向於先用某人來個下馬威。

  根根樹幹高聳入雲,交叉著的枝頭大多覆蓋著大片綠葉。清風一過,樹梢的葉片沙沙作響。本來就是個陰天,林間的溫度還要更低上幾度。

  「聊點別的吧。」

  這陰森森的氛圍一出來,連林柚也覺得這樣的安靜多少有點不自在,想了想道:「你好像沒說過你是從哪來的?」

  據它迄今為止稀稀落落的供述,只知道是有點手段,故而在炸得只剩骨頭以後還能給自己續個命。

  「噢,」掛在包帶上的頭蓋骨邊一晃一晃地打著拍子邊吊兒郎當道,「想問點什麼?」

  林柚:「比如,你們那兒的人死了以後都會變成這樣?」

  「不不,當然不。」

  骷髏頭一口否定。

  「這只是那場實驗的連帶效應,我自個兒也挺驚訝。但想想也能明白,畢竟我一開始的目的就——」

  對上林柚的視線,它突然牢牢地閉上了嘴巴。

  「不能說了,」骷髏頭警惕道,「這是學術機密。」

  林柚:「……」

  行吧,你開心就好。

  興許她哪天能想個招兒從它嘴裡撬出來,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個合適的時機。

  水聲近了。

  談話間,林柚也一直沒停下過腳步。她經過一叢又一叢灌木,在又揮手擋開攔路的枝杈後,眼前豁然開朗。

  邊沿的泥土被浸染得濕潤,堆壘著的石塊也有幾分鬆動。流淌在石間的水流纖細,水勢比起那條小溪還要弱得多,但只要找到它就方便多了。

  林柚很快發現緊貼著它往上走是個不怎麼明智的做法。

  一個不小心踩在濕滑的石縫上,沉悶的碰撞聲響起的同時,她整個身子也失了平衡,順著慣性向前栽去。

  好在林柚眼疾手快地用那根掰來的樹枝狠戳向泥地,又連忙扶住了旁邊的樹幹。凹凸不平的樹皮硌得人手心發痛,但這會兒就成了最好的緩衝——怎麼說也是穩住了。

  明明也沒有風吹過,她突然更冷了。

  林柚一怔。

  見她半天一言不發,也沒有任何要動作的跡象,就任由著陷在泥凹裡,骷髏頭忍不住出聲:「……嗨?」

  「回神了?」它試圖去叫林柚。

  被叫的人還是保持著安靜。

  她看著自己按在樹幹上的那隻手。

  手背泛著青白,指甲蓋往下卻是泡在水裡腐壞了似的灰黑,整隻手掌腫脹了不止一圈。她曾經在馬桶圈上見過這樣的手——這想法讓林柚不怎麼舒服。

  楚人美附在了她的身上。

  下得了狠手的人往往有這麼一個特徵——他們對自己能做得更狠。而這個道理,於林柚而言也是一樣應驗的。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她條件反射地舉起了攥著的樹枝,這就要往那隻手上紮去。

  林柚不知道驅逐楚人美的具體方法,可這不礙著她想用疼痛喚醒自己的神智。但就在樹枝刺下的前一秒,她停住了動作。

  「你看到了什麼?」她啞著聲問。

  骷髏頭馬上反應過來是在問它,畢竟這兒也沒別人了。

  「我?」它茫然道,「我什麼都沒看見啊。」

  要它說,現在最不對勁兒的就是這位怎麼突然要自己紮自己了。

  話音未落,林柚抓著的樹枝立時改了方向。

  她狠狠地紮向自己的後背——更確切地說,是更偏上一點的地方。幾乎是在同時,林柚只覺那股寒冷自身上抽離開來。

  她早該想到的。

  她看到自己的手變成了楚人美的,一切落在骷髏頭的眼裡卻還是原樣。這壓根不是真正的附身,只是楚人美在她腦中製造出的幻覺。

  夾了對方的手指又衝下馬桶,於是理所當然遭到了楚人美的報復——她要引得林柚自己傷到自己。

  而這寒冷……

  林柚心下一清二楚。

  是因為楚人美一直趴在她的背上。

  而此時此刻,躲開了攻擊的藍衣女鬼就站在不遠處。

  寬大的袍袖下,是那雙在林柚看來再熟悉不過的手。她耷拉著肩膀,長及腰際的黑髮盡數垂在身前,遮住了那張被水泡得浮腫腐爛的臉。

  「……委屈心情有月知……」

  尖細的戲腔自那頭黑髮後傳來,縈繞在他們耳畔。楚人美一步步地擰動身子,向這邊走來。

  「相逢不易分離易啊……」

  骷髏頭聽見自己牙關都在咯咯打戰。

  天知道它是嚇傻了還是被浴室裡那十多分鐘的收音機迴圈給洗了腦,再聽見這熟悉的旋律,鬼使神差地就開口接了一句。

  骷髏頭:「皆、皆複如今悔恨遲?」

  林柚:「……」

  楚人美:「……」

  這特麼怎麼還帶搶臺詞的。

  搶臺詞就算了,唱還唱跑調了??

  「您接著唱,接著唱,」終於反應過來哪裡不對勁,骷髏頭忙道,「當我啥都沒說。」

  楚人美唱也不唱了,惡狠狠地撥開長髮,露出了下面的那張臉。

  她一雙眼睛見不到黑眼仁,直向上翻白,慘白臉龐和紫黑的嘴唇都浮腫得厲害。

  楚人美扭曲著身體,被白膜罩住似的雙眼緊盯著他們。同樣是喝下了潭水,她顯然更記恨把她衝下下水道的林柚。

  「所以。」

  林柚歎出一口氣,「今天是非得要我的命了?」

  楚人美冷笑一聲。

  關節在她行進時發出「喀啦喀啦」的響聲,即便是林柚開了口,她甚至也沒有停一下。

  「好吧,最後提個醒。如果我是你,」林柚道,「我就不會再趴人背上,小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楚人美:「……?」

  驀然間,她只覺腰上一沉。

  楚人美低下頭。

  趴在她身上的小女孩,白色連衣裙上染滿了血跡,懷中抱著個大大的兔子玩偶。隔著那布偶,小女孩死死地箍住了她的腰,自腋下探過腦袋。

  紅人仰起臉,不懷好意地咧開嘴,扯著嗓子唱道:

  「你……想穿鮮紅的衣服嗎……?」...<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4 03:47 PM

第76章 外鄉人

  紅人把調子扯得很高, 完全蓋過了原來那哼出的戲腔,把它帶來的毛骨悚然抹得一點不剩, 全帶進了自己的節奏。

  「要不。」

  林柚假裝好心地建議道:「你也再唱兩句?」

  「……」

  楚人美緩緩抬頭。

  如果目光能殺人,林柚現在怕是已經出局了。

  畢竟看楚人美的臉色, 活像是又被衝進了一回下水道。

  原本她那腫成了麵團一般的臉輕易瞧不出什麼情緒, 只是這會兒實在是扭曲得厲害——也難怪了, 這事要是擱別人身上,試問又有誰能忍。

  她猛然扭動起什麼, 想把紅人給甩下去,可後者活脫脫是塊粘上就撕不開的牛皮糖。

  別看紅人個頭剛過半人高, 力氣卻奇大。用來勒著楚人美的胳膊簡直要把對方攔腰勒斷, 一見想推開自己,立馬把腿也盤了上去,整個人跟八爪魚似的死死扒在楚人美背上。

  一個想往前走, 一個可勁兒往後仰。就在楚人美再跌跌撞撞邁出步之際,終於被紅人拖累得「撲通」一聲, 面朝下摔了一大跤。

  仔細看去, 生前曾為名伶的藍衣女鬼渾身都在發抖。

  ——氣得。

  偏偏罪魁禍首一點都沒有自覺, 或者說, 她就是故意的。紅人又往上爬了點, 索性一屁股坐在楚人美的後背上,更加挑釁地又扯高了一個八度。

  「我幫你——染成鮮紅鮮紅的——」

  「臉啊手啊全部染紅, 把那後背染滿紅——色——」

  楚人美:「……」

  染個鬼!不染!!

  這年頭血衣的設定都已經爛大街了, 藍色才是獨樹一幟的好嗎?!!

  「你等著……」

  紅人還在兀自唱著她的兒歌, 楚人美趴在地上抬頭,腦門還沾著幾粒零星的泥巴,轉動那雙渾濁的白眼瞪向林柚,「你給我等——」

  「你說……」

  陰惻惻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

  「讓誰等著?」

  年輕的鬼魂飄在空中,她只剩了一半的面皮,剩下那半邊臉是血淋淋糾在一起的肌肉,其間還能看見白森森的骨頭。嘴巴開合間牽動著肌肉,更是瘮人。女孩幽幽望向被壓住的楚人美,明明自己沒個實體,兇神惡煞地活動指節時卻按壓得恍若讓人聽見了「哢吧哢吧」的響聲。

  「居然敢對老師下手——啊!」她突然想起什麼,連忙在扭頭向林柚的同時一秒變臉,「老師,好久不見。」

  瞧著那張笑得開心的可愛臉龐,林柚假裝自己沒看到她嚇唬楚人美時血肉模糊的樣子。

  「我抽到你的卡的時候也在想了。」

  她笑眯眯地說:「好久不見啊。」

  她在出門前抽到了薛瑤的卡牌,而後決定留著待用,在楚人美現身時直接選了紅人來困住對方的行動。事實證明,這麼做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成效的,紅人一句接一句唱得歡,邊把楚人美氣得七竅生煙,手上也半點沒耽誤事,拖得她掙扎都掙扎不動。

  楚人美指甲扣著泥地,還在那小女孩的重壓下試圖一寸寸地想往前爬。她咬牙切齒間,心知場面正朝對自己不利的方向傾斜。

  「叫人算什麼。」

  「單挑,」她擠出聲音,「有本事單挑啊?!」

  「行啊,單挑就單挑。」林柚答應得爽快,她磚頭示意薛瑤,「來,咱們一塊上。」

  楚人美:「……???」

  她眼睜睜看著薛瑤摩拳擦掌地飄過來,背上的傢伙卻沒有半點要起來的意思,唱到「給我紅衣服」的那句,還「嘎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

  ——這特麼說好的單挑呢?!明明就是群毆!

  「是單挑啊。」

  林柚無辜地說。

  「你一個,單挑我們一群。」

  有人數優勢放著不用是傻子。

  楚人美:「………………」

  只要長了眼睛就該知道打不打得過。

  她的手指深深陷進泥土,惡狠狠地來來回回喘息半天,終於又一次從牙縫裡擠出聲音:

  「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林柚反問,「看看她們兩個不就明白了嗎。」

  楚人美沉默地注視著她。

  「跟我走。」

  她道:「而且,我覺得最好還是儘快考慮清楚——等她這首歌唱完可就來不及了。」

  紅人:「臉和手都是鮮紅色……」

  她已經唱過大半了。

  良久,楚人美的面部抽動了一下。

  她近乎是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又道。

  「你得找到我的屍體。」

  「這個簡單。」

  「美子,」林柚轉向紅人,說,「下來。」

  不出意外,紅人就跟沒聽見她的話一樣,繼續自顧自地唱著自編的歌。

  「紅色充滿了整個後背——」她大聲地唱道,試圖壓過林柚的聲音,「我緊緊地抓住了,現了紅色——」

  林柚:「燈——」

  手頭沒有真能威脅的東西,她示意似的晃了晃掛在包上的骷髏頭——雖說塞不塞得進去是個問題,但這效果顯然是十分的立竿見影。一個「泡」字還沒出口,紅人立刻閉了嘴,心不甘情不願地抱著自己的小兔子爬了下來。

  骷髏頭:「……」

  ???

  它被晃得一臉懵逼,可理智告訴它,不深究會活得更簡單快樂。

  在這之後,一切順利。

  就像薛瑤曾經在湖裡把水鬼暴打過一頓,她在水中也一樣能活動自如。她用兩分鐘的時間找到了楚人美那具用草席裹著的屍體,一點點用推的送上岸邊。

  她自己是巴不得幫上老師的忙,臨走前還纏著要求林柚答應以後多叫她。

  在楚人美化為亮光落進林柚的手中時,系統也隨之宣佈通關。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林柚熟練地拒絕了下一關的挑戰,她端詳著這張新卡。

  【名稱:楚人美】

  【卡牌編號:019】

  【級別:R】

  【備注:曾經被丈夫背叛而枉死的粵劇名伶,生平最討厭的曲目居然是兒歌。一度熱衷於鑽進各式各樣的管道,卻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痛下決心而改掉了這個習慣,意外地變得更講衛生了。】

  ……林柚心想至少以後不會再鑽馬桶了。

  她把卡牌插進圖鑒,看著剩下的卡槽。這次的闖關除了新卡,還給她帶來了一個好處。

  經驗正好夠她升級的。

  二十五個卡槽擴充為四十個,其餘的就和之前一樣,還得她自己去摸索。

  介面上驀地彈出一條邀請提示,林柚挑挑眉,點了「接受」。

  簡明佳早除了副本,這會兒看她也是空閒狀態就拉她進了小隊。

  才剛剛提示進入匹配,林柚忽然聽到一聲提示音。

  有個好友上線了。

  好友是她們共同的好友,簡明佳顯然也聽見了這聲音,她似乎想了想,然後抬手取消了匹配,轉而叫耿清河一起加入了這行列。

  看來他是忙完學校的事提前回來了,林柚她們也沒特意開語音問——反正一會兒就得面對面見面,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聊也不遲。

  隱藏分上去以後,同層次的玩家少了許多,排本的速度也跌了一大截。也就因為這,簡明佳才來得及取消排隊,不然依照一開始那秒排,她們早就進去了。

  等了差不多有三分鐘左右,那道合成音終於姍姍來遲。

  【匹配成功。】

  【您即將進入A級副本《外鄉人》。】

  【倒計時,十,九,八……】

  【三,二,一。】

  視野恢復一片清明,林柚這回趕在骷髏頭抱怨前就把它從包裡放了出來。

  「我很高興你變得比上次更體貼了。」

  才剛被提溜著眼眶拴在包帶上,骷髏頭就忍不住嘚瑟道。

  「要我說,在包裡悶久了,這大自然的空氣就是清新——」

  林柚對它能否呼吸這一點很懷疑,「你能喘氣?」

  骷髏頭:「……」

  生活已經如此艱難,何必再揭穿它呢?

  這也太紮心了。

  它憂傷地看著自己本該長著鼻樑的地方,那裡現在只剩個光禿禿的黑洞。

  「對不起啊我只是隨便誇誇,」它氣呼呼道,「但是相信我,在變成這樣之前我全身上下最滿意的地方就是我的鼻子了!」

  行吧她信了。

  林柚心不在焉地應了聲。

  她的視線掠過周圍。

  「哦,」骷髏頭注意到她動作,也一同打量起來,「看來這裡有人放過一把火,對不對?」

  它說的是他們身後大堆焦黑的殘骸。

  林柚只覺得這一切都眼熟得緊。

  青山環繞,幾步之外就是公路,而在正相反的方向有一大片湖泊。

  路旁停著輛汽車,車上顯然沒人。這也是最奇怪的地方,迄今為止,她所排進的副本都不會和隊友離得太遠,可這裡卻像是只有她一個人。

  林柚轉過身。

  背後是某棟建築的遺骸,各處跡象都證明曾經有場大火席捲過這裡。

  似乎又不止是大火。

  層層房梁都被燒得塌在一邊,僅存的牆面上全是焦黑的痕跡。而再往上,屋頂像被什麼龐大的東西給硬生生地撐開過,滿是裂紋。

  「我可能猜出了一點。」她說。

  骷髏頭:「……啊?」

  「我來過這裡。」

  就在第一次排合作模式的時候。

  林柚踢了踢腳邊的一塊招牌,那也同樣只燒掉了大半,留下後面的「旅館」二字。

  這把燒了旅館的火,當初還是她放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4 03:48 PM

第77章 故地重遊

  「所以說。」

  聽過林柚的轉述, 骷髏頭理清了個大概,若有所思道。

  「你和別的幾個人, 在這家旅館投宿後發現老闆是想用祭品來呼喚邪神的狂信徒,還真召喚出它的子嗣, 就直接放火把這裡和那隻黑山羊幼仔燒了?」

  「不, 」望著被突破的屋頂, 林柚說,「沒燒得掉它。」

  當時那片火焰靜靜燃燒著, 給他們造成了它也葬身於火海的錯覺。但怕是在他們獲救後不久,黑山羊幼仔就衝開了天花板,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啊, 這很正常。」

  骷髏頭很有見識地說。

  「黑山羊幼仔的身體不是由我們認知裡的物質構成的,單單用火燒沒法殺死它,熱、爆炸還有毒|藥腐蝕都不行,刀子或者□□貫穿才能造成點傷害。」

  這都是馬後炮了,他們當時也沒有什麼護身的傢伙事, 那對老闆夫婦連殺人都是在用繩子勒, 就別指望能有多少利器了。不過——

  「你還知道得挺多啊。」林柚瞄著吊在包上一蕩一蕩的骷髏頭。

  「可不是嘛。」骷髏頭只當自己全然沒聽出她語氣中的意有所指, 不失得意地說。

  「我知道的可不止是這些。」

  它賣弄道:「宇宙誕生之初, 阿撒托斯生出了『黑暗』、『無名之霧』和『混沌』, 然後它們產生了三柱原神——」

  「『孕育千萬子孫的森之黑山羊』的莎布•尼古拉斯、『門之匙』的猶格•索托斯還有作為『信使』的奈亞拉托提普。」

  「哦, 是啊, 」她用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旅館老闆的名字, 「蘭頓想召喚的就是黑山羊母神。」

  「還記得那位小姐撿到的手稿嗎?」

  林柚清楚它說的是簡明佳在寂靜嶺醫院地下發現的那兩張。

  「記得, 怎麼了。」

  「據說完整版記載了所有的請神術和送神術,別說是三柱原神,連阿撒托斯都能——當然啦,你們手上的兩張紙上隻記載了幾種粉塵的製作方法,但那也很有用了。」

  林柚:「你看過全篇?」

  骷髏頭閉嘴了。

  它顯然不打算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又開始哼起歌來,隱約能聽出「芳心處」啊「悔恨遲」啊之類的字眼。

  唱得是一字不差,可惜沒一個音在調上。林柚覺得她要是這會兒放出楚人美,後者聽見它唱成這樣估計會被生生氣活過來。

  它那話癆的性格注定不可能一直什麼都不說地裝傻下去。還沒過十分鐘,骷髏頭就忍不住開了口。

  「現在要做什麼?」

  「我以為用不著我說。」

  彼時,林柚已經走到了車邊,她握住門把,「當然是看看有沒有什麼能聯繫隊友的辦法了。」

  ——她很幸運。

  一拉開駕駛位的車門,林柚的視線就定在了儀錶盤上。她停了兩秒,然後拿出了塞在凹槽處的那隻手機。

  而在她這麼做時,有塊薄薄的紙片飄到了座位底下。

  林柚彎腰撿起那張紙,看見上面記著一行長長的數字。

  不管怎樣,也許她應該試試看。

  她按亮手機,開始輸入那串號碼。按下撥號鍵後,電話才響過兩下就被接通了。

  林柚把手機貼近耳邊,剛「喂」了一聲,電話那頭的人立刻認出了她的聲音。

  「柚姐?!」

  那人驚疑不定道。

  「天啊,幸好你打電話過來了,我還以為——」

  這聲音這語氣,林柚一聽出來是誰,馬上出聲打斷了他,沒讓耿清河再念叨他那豐富的腦補。

  「我這兒就我一個人,你那邊呢?」

  說到這個話題,耿清河的語氣明顯有點猶豫。

  「不止我,還有別人……」他道,「不過……」

  他的聲音遠了點,像是有另一個人接過了手機,隨即,陌生的男聲響起,「喂,是我。」

  林柚:「你誰?」

  電話那頭:「……」

  「我——」

  「開個玩笑。」在他解釋前,林柚就再次開了口,「知道你是誰,換了個聲還覺得我該認識你的也沒別人了。」

  顧衡其人,可能是從生來到現在都沒吃過這麼大的癟。電話那頭安靜了許久,林柚懷疑自己聽到了他在深呼吸。

  「但願還有別的隊友。」半晌後,他乾巴巴地說,「如果只有你們,我是沒什麼指望了。」

  林柚發覺她自始至終沒聽到過另一道聲音,「簡明佳不在你們那邊?」

  「不不,她不在。」耿清河在稍遠的地方說,「柚姐你打的是我的電話,然後這兒只有我們兩個。」

  「這裡是家事務所。」

  說話的是顧衡。

  「名片上是我的名字——應該可以認為是『我』開的。」

  「有電腦嗎?」林柚問。

  耿清河:「有是有,可是——」

  「先別問那麼多,我在山區,信號不太好。」她說,「幫我查一下,前陣子有沒有哪家家庭旅館起火的新聞。」

  「啊?好。」

  雖然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耿清河馬上照她說的做了。手機又到了他的手裡,林柚聽見鍵盤啪啪作響,然後他出了聲:

  「找到了,讓我看看——最近的好像是說一個月前有家旅館離奇失火,老闆生死未卜,警方還在不遠處解救了一隊大巴拋錨的旅客……咦?」

  這描述明顯也喚起了他的記憶,耿清河愣道:「難、難道說——」

  「嗯。」林柚肯定了他的想法,「就是以前那個副本,現在的時間線看來是一個月後了。」

  「再查查。」

  她說。

  「有沒有人目睹過又高又長觸手的黑色怪物出現的?」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沒有!」耿清河急忙回答道,「這個沒有。」

  這樣嗎。

  林柚差不多明白了。

  她和耿清河因為來過這副本一次,現在也有了既定身份。他們是活過那次火災的遊客,如今再出現在這旅館門前是因為覺得不對勁而選擇獨自前來。

  而耿清河,「他」去求助了某個事務所,顧衡被設定為那裡的負責人。三人被這麼串聯在了一起。

  「我們定位到旅館在哪裡了。」

  顧衡說:「做點準備就會動身,你可以在那裡等等。」

  她很快掛了電話,關上車門後鎖了車,接著就聽骷髏頭道:「好得很,我猜你的朋友們待會兒就會來幫忙了?」

  「也許等他們過來,」林柚說,「我已經查完了。」

  她深吸一口氣。

  一個月不算多長,再加上沒有報導目睹奇怪的黑色怪物的新聞——如果不是有人刻意壓著,黑山羊幼仔很可能還在這片森林裡。

  林柚又回到了路旁的那片廢墟。

  她在瓦礫中撿到了一只燒得變了形的鐵桶。跟它的同類比起來,它顯然已經保存得相當完好了。

  林柚提著它,繞到旅館後方的湖邊,打了滿滿一桶水。

  「這是做什麼?」骷髏頭好奇地問。

  「別的不說,」她道,「我現在同意耿清河的看法,黑山羊幼仔的黏液是怪噁心的,萬一沾到衝一下也好。」

  況且又不用自己拎著。

  林柚把東西放進背包,她準備再從原路繞回去。但幾乎是在同一剎那,她的餘光猛然瞥見了什麼。

  她下意識屏住呼吸,閃身躲在了一棵寬大的樹後。

  骷髏頭:「你——」

  林柚:「噓。」

  這警告是對的,有兩個人自馬路對面的樹林裡走出來,看見了她那輛停在不遠處的轎車。

  他們都披著長袍,寬大的兜帽落下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林柚只看得見那倆人的下巴,他們望著汽車,似乎交頭接耳地商量什麼,又警惕地環視著四周。

  當其中一人的目光掃過林柚所在的方向,她往後縮了縮。

  ——沒被發現。

  戴兜帽的兩人仍未放下戒心,他們分出一個人來放風,另一個則在斷壁殘垣間搜尋起來。

  將近二十分鐘過去,他顯然和林柚一樣一無所獲。站起身和同夥又說了些什麼後,他們一齊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林柚悄悄邁了一步。

  「你不會告訴我——」骷髏頭小聲說。

  「沒錯,」她以同樣的音量回答,「當然是要跟上去了。」

  機會難得。

  這兩個傢伙太過可疑了。

  林柚和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同時當心不要踩到任何可能會發出響動的樹枝或者草葉。

  她做得非常成功。只是前方那兩人走的小路太過彎彎繞繞,連林柚也不記得自己到底跟了多久——終於,他們走得慢了些。

  再往前的地方看起來是他們的目的地。

  那是個有人把守的山洞。

  大小夠兩人並肩通過,但他們在同樣被兜帽遮住臉的「警衛」面前一個接一個地走了進去。

  林柚還在想怎麼闖入或者蒙混過關,還不到兩分鐘,一個傢伙被推了出來。

  他沒有戴兜帽,臉上皆是驚懼交加,遭到推搡時還在手舞足蹈地掙扎。

  「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他大喊道。

  「我受過母神的眷顧,沒有我,你們會——」

  「我認識他,」一看清那人的臉,林柚壓低聲音,「他就是召喚黑山羊幼仔的那個傢伙,看來他和新同夥們相處得不太好。」

  說起來,他辛辛苦苦畫出來的召喚陣還被她給一桶水潑了。

  「我覺得吧。」

  骷髏頭實事求是地說:「也許同夥這個詞都得打個引號。」

  果然,蘭頓的話音未落,他肩膀又被對方重重推了把。他往後趔趄幾步,在原地呆滯了片刻,只得罵罵咧咧地轉身走了。

  林柚改了主意。

  在確認看守山洞的那群人已然不再注意蘭頓那邊後,她轉過身,徑直悄無聲息地跟上去。

  不知走了多久,蘭頓停下了。

  面前是一片空地,上面蓋著大把乾草。他看上去比林柚上次見他時瘦削了不少,臉頰深深凹陷下去,鬍子拉碴,別提有多邋遢了。

  但當他拂開那些乾草,笑容讓他整張臉都猙獰了起來。

  「快了,」他說,「就快了……只差一點就能完成……」

  「讓他們看不起我,都會付出代價的。我能召喚一次就能召喚第二次,這一回肯定比上次更……」

  「介意告訴我一下,都發生了什麼嗎?」

  她有大把的問題想問。

  黑山羊幼仔在哪,那個山洞是怎麼回事,那群人又是是哪來的——

  「誰在那裡?!」聽見林柚的聲音,蘭頓猛然回頭,「你——」

  林柚不遮不掩地自樹後走出來,本以為蘭頓認出了她,卻見他臉上不是仇恨,而是警惕和疑惑,還未完全消失的扭曲笑意還掛在上面。

  「你是誰?」

  ……嗯?

  林柚挑挑眉,心說該不會是那場火災掉了根房梁把他砸失憶了,又或者是打擊太大給忘了?

  「沒事,」她望向蔓延到腳下的繁複線條,「我有個辦法可以提醒你一下。」

  蓋在上面的乾草已經被他自己弄掉了大半,眼下,已經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出是個還未完全成型的魔法陣。暗紅的血跡發黑,也不知是從哪裡弄來的可疑血液。

  「嘩啦」一聲,水沫四濺,被潑到的一小片圖案暈成一團。林柚好整以暇地把那只燒變形的鐵桶往旁邊一放,心說要是不夠還能再叫楚人美來填滿。

  蘭頓的笑容僵住了。

  「現在,能想起我是誰了嗎?」

  她問。...<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4 03:49 PM

第78章 奈亞

  空氣恍若是凍住了。

  這一切都那麼似曾相識, 水珠在乾燥的地面上滾動,漸漸地都滲進泥土, 把已經被那一潑給模糊了紋案更是暈得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了。

  蘭頓的臉漲成了一種奇怪的豬肝色。

  「是、是你——」這熟悉的作風終於喚醒了他塵封的記憶,他抬起食指, 顫抖地指著林柚的臉, 這顫抖是一種夾雜著恐懼的極度震怒, 「你居然還敢回來?」

  「我為什麼不敢回來?」

  林柚無辜地說, 骷髏頭搖著自己的腦袋歎息一聲,它幾乎能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了。

  「被燒掉大本營的又不是我。」

  蘭頓:「……」

  她的說辭讓他驚呆了,這話裡話外的無異於又使勁往他血淋淋的心底插刀子。他兩隻眼睛往外鼓著,胸脯不斷起伏,看樣子隨時都有可能氣昏過去——不過, 也不知道像他這樣不是通常意義上「活著」的人會不會昏倒。

  林柚上次見到他的時候, 蘭頓聲稱他在試圖把自己獻祭給黑山羊的時候受到了母神的恩惠,得以重返人間。當然了,是以要活不活要死不死的形式,他沒有影子,活得像個有實體的鬼魂。

  蘭頓到底沒有真暈過去,他把牙磨得「咯吱咯吱」響,任由壓抑著的咆哮聲衝破了喉嚨。

  「我——殺了你——!」

  「信我。」林柚說, 「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有具被泡得腫脹的身軀就像一堵牆一樣擋在了林柚的前面。

  原本殺氣洶洶的蘭頓,幾乎是在看清這傢伙的同時變了臉色。

  有史以來第一次, 林柚聽見水鬼——現在叫她「蘭頓夫人」似乎更合適——開了口。

  她的嗓音很古怪, 低沉、喑啞, 聽上去是從某個極其幽深的地方傳出來的,帶著隱隱約約的回音。明明是在陸地上,伴隨著滴答滴答的水聲,她一開口卻聽得見什麼東西在吐氣泡的聲音。

  「我們還有筆賬沒算清,」她叫著他的教名,「亞弗。」

  「不。」

  蘭頓邊說著,邊往後退去。

  「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不會……」

  「我會的。」

  蘭頓夫人輕蔑地說。

  「你知道我這麼長時間為什麼動不了你,」她短促地尖笑了一聲,「現在你沒有它就什麼都不是了!是時候算算你把我淹死在那片湖裡的賬——」

  驚懼交加,蘭頓竟然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林柚,後者只是聳聳肩。

  自知求救無門,他轉身想跑卻沒能成功——林柚潑下的那桶水在他腳邊積了淺淺的水窪,蘭頓夫人顯然覺得這已經夠用了。水窪中探出一隻由水凝成的手掌,緊緊地攥住了蘭頓的腳腕,用上的力氣活像是要把他的踝骨給擰斷,看得只剩骨頭的骷髏頭一陣陣牙酸。

  「呃……」

  他們站得這麼近,拳打腳踢聲聽得一清二楚,骷髏頭不確定地問:「我們就在這兒看著?」

  「你也聽見她說什麼了,而且我們上次來這兒,也是他叫那隻黑山羊幼仔追殺我們的。」

  林柚說:「好在我還是少記一點仇的。」

  「給他留口氣啊。」她叮囑道。

  蘭頓夫人的動作連停都沒停。

  她揍得痛快,林柚的話還是聽進去了的。至少當她起身離開時,趴伏著的蘭頓還能捂著自己身上被打的淤青「哎喲哎喲」地一聲聲叫喚。

  他鼻青臉腫地爬起來,臉足足大了一圈。蘭頓望向林柚和他前妻的目光懼怕又怨恨,末了還是什麼都沒敢說,他找了塊夠粗壯的樹根靠著坐下,想起林柚之前問他的話。

  這人不說有多麼精明,還是知道這時候做什麼事對自己有利的。

  「好得很,」他顯然不想再挨一頓打,洩氣地說,「你想知道哪件事?」

  「等等。」

  這回,反倒是林柚打斷了他,「這個待會兒再說。」

  她有自己的想法,水鬼在後面抱著胳膊,近乎是強迫地趕著蘭頓跟著一起走。她在五分鐘的時限過去後就消失了,但蘭頓很明顯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他時不時還會回頭去看一眼。

  他沒敢跑——事實上,他也沒有這麼做的機會。骷髏頭一直盯著他,哪怕掛在包帶上保持視線在同一方向有點困難。

  「這麼做就行了。」

  他們回到了燒毀的旅館廢墟和那輛車旁邊,林柚在臨近的草叢間撿起一塊尖利的石頭。

  骷髏頭:「……啊?」

  「留點記號,好讓他們倆知道上哪找我。」林柚說著,掂量在樹皮上的什麼位置劃一下合適,「我不可能一直在這兒等著,萬一那些傢伙又心血來潮再回來一趟呢。」

  繞過湖邊,每隔幾棵樹,林柚就會在其中一棵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等走到林子深處,她確認不會被輕易看見後才停下了腳步。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

  「那些人是從哪裡來的?」林柚問。

  「什麼?」原本老老實實跟著的蘭頓反道,「這事不該問你們嗎?」

  接觸到林柚的視線,他一時又忘了方才被揍的是誰了,嘲諷似的笑起來。

  「你們叫來警方的援助——」

  他說。

  「引起了——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他們聚集在這裡,發現了它的存在。它向他們宣傳母神的福音,」林柚注意到他不再像以前一樣稱呼黑山羊幼仔為「那位大人」了,「然後接受這些信徒的供奉。」

  「有個問題。」

  骷髏頭插話,它已經聽說過了蘭頓和黑山羊幼仔之間的聯繫。

  「不是你召喚出它的嗎?」

  潛臺詞是如今怎麼這麼不受待見,還被那些戴兜帽的守衛給攆出來。

  蘭頓臉上的某塊肌肉抽動了一下。

  「你要知道它們這一族不是每隻——每隻都堅決地作為母神的信使而行動的,」他揪著自己不是那麼茂盛的頭髮,乾巴巴地說,「也有的喜歡一味享受人類給他們的供奉……自從它發現他們獻祭給它的比我獻祭的豐盛得多以後……」

  林柚:「……」

  這年頭連黑山羊幼仔都這麼現實的嗎?

  「所以,」骷髏頭一語道破了蘭頓支支吾吾的真相,「它把你踹了?」

  要是蘭頓夫人還在這兒,估計會冷笑一聲「活該」。

  林柚懷疑自己聽到了蘭頓青筋暴起的聲音。

  「對。」他最後忍了又忍,說。

  「現在要召喚母神了,我找到他們想要加入,然後被趕了出來……它好像記恨我當初讓它擠在閣樓裡,可我那時候又有什麼辦法?!」

  「不過,」林柚說,「再怎麼說,你不是有經驗嗎?怎麼他們——」

  「我不重要。」

  蘭頓咬牙道。

  「只要有它在,成功召喚母神的幾率就大大上升了。反正我也沒有召喚過母神,只是知道該怎麼做,它完全可以把方法告訴另一個人——我不重要,明白嗎?」

  「我不在乎你會不會破壞儀式,」他瞪著林柚,「如果我不能參與這個儀式,就沒法讓母神看到我的忠誠,成不成功又有什麼區別!」

  他深吸一口氣,這才沒好氣地繼續道。

  「他們肯定準備好了露天的祭壇,而且召喚儀式得是在一個新月的夜晚舉行——」

  昔日敵人在某種意義上成了協助的角色,這有點奇怪,但習慣於驅使鬼怪的林柚也早已經習慣了。她看著還一片大亮的天空,「新月?什麼時候?」

  「明晚。」蘭頓說。

  時間很緊張。

  他們的對話終結於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林柚倒是沒怎麼擔心,她知道來人更可能是誰,即便是那群信徒真追過來也有解決的招。

  草葉晃動,走在前面的那個人一眼看見了她。

  「柚姐!」他驚喜地叫出了聲。

  耿清河又看向邊上的蘭頓,可能因為對方臉腫得太厲害,居然一時沒瞧出來他是誰。

  蘭頓倒是認出了他——旅館裡那個小子。但他跟他的仇遠沒有跟林柚的那麼大,再加上又是挨了頓打又袒露了掉面子的實情,這會兒懨懨地不想說話,只是冷笑了一聲。

  耿清河:「……???」

  他什麼都沒做就平白挨了鄙夷,滿臉茫然,想想還是先把目光轉回林柚的身上。

  「我看到樹上的刮痕了,」他撓撓頭,「然後顧衡他猜到是柚姐你留的記號——」

  在他身後,有個長相陌生的人走了出來。

  「我聽他說了情況。」

  顧衡道,他看向林柚腰間的骷髏頭,「……這是誰?」

  骷髏頭對他的稱呼還算滿意,哼哼著說:「謝謝你問的不是『這是什麼』。」

  耿清河:「……」

  好險!他差點就問了!

  「我跟它在寂靜嶺遇見的。」林柚道,她沒打算說得太細,「你們過來路上看到什麼了嗎?」

  「不,」耿清河毫不猶豫地回答,「除了那棟燒掉的旅館以外都沒看到。」

  他旋即想起什麼,「但是……」

  嗯?

  林柚挑眉。

  「我來說吧。」顧衡自包裡掏出什麼,「路上沒看到,但是我們臨走前,發現了件有意思的事。」

  他捧在手裡的是個狹長的匣子。

  「查了記錄,是『我』最新的委託。委託人從他叔叔那裡繼承了這個,然後在當夜就遭到了襲擊,襲擊者差一點搶走它。於是他把它寄存到事務所,希望幫忙查查它的來歷。」

  顧衡打開了盒蓋。

  軟墊上,躺著一把匕首。

  匕首大約有三十釐米長,刀刃是純銀質地,刀柄則是由青銅製成。整體的風格古老而精巧,雕刻成一隻水鳥的形狀,以喙為護手,長頸為手柄。

  刀身上刻著一行……象形文字?

  「這是朱鷺啊。」

  骷髏頭突然說。

  林柚:「朱鷺?」

  「埃及之神的聖鳥,」骷髏頭用一種「你們居然連這個都沒聽說過」的口吻說,「我對它們可是很有研究的。」

  ——等等。

  林柚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你能看懂古埃及文?」她問。

  「——倒不如說,」如果身體是完整的,骷髏頭鐵定得意地挺了挺胸,「你可以問問還有什麼語言是我不會的。」

  耿清河:「……可以翻譯一下這句話的意思嗎?」

  「不不不,意思不重要。」

  這塊頭蓋骨連聲說。

  「這行字真正的譯法是音譯,第一個字讀『ny』,第二個字的發音是『har』——」

  聽它讀出這兩個音,林柚已經隱隱預感到了什麼。

  她低下頭,「你不會要說……」

  「是啊。」骷髏頭平靜道,「連起來可以讀成『奈亞拉托提普』,銘文是他的真名。」

  這把匕首是三柱原神之一——奈亞拉托提普的信物。

  這下樂子大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4 03:50 PM

第79章 代言者

  「呃, 我還是沒明白。」

  當他們走向車邊時,耿清河說道。

  他們準備去開的不是旅館邊上的, 而是他和顧衡過來時的那輛,後者在發現暗號後就把轎車停到了隱蔽處。

  「那把刀危險在什麼地方了?」

  他沒看出什麼魔力, 只覺得是一把精緻的匕首, 放在拍賣會上可能會賣個好價錢。

  這個問題——

  林柚頓了下。

  「它的話……我瞭解得也不是很清楚, 」她說,「只是碰巧聽說過一點。」

  不然她見到那匕首就能一眼認出來, 也不需要靠翻譯了。

  「從頭說起吧。」

  「像是克蘇魯啊黑山羊之母啊,這些邪神殺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但他們中的大多數都對這個不感興趣。不過,奈亞拉托提普是個例外。」

  林柚道。

  「他熱衷於欺騙和誘惑人類, 如果能讓誰陷入絕望就最好不過了。」

  簡而言之四個字,喜歡搞事。

  「奈亞拉托提普的活動範圍遍及世界各地, 他變成各種各樣的化身, 美國北部的『血舌』、上海的『腫脹之女』……他還以法老的身份在埃及出現過, 」她指了指顧衡放匣子的背包,「所以刀上會是埃及聖鳥的圖案。」

  到目前為止,骷髏頭都在使勁點頭,以表示它認可這番話的準確性——只是這點得一顛一顛的,跟它平時上上下下跟著晃蕩也沒什麼差別。

  「然後, 這把匕首……」

  「我知道一點。」林柚回憶道, 「要是用它擊中奈亞拉托提普的化身, 就可以摧毀他, 把他趕走,直到下次被召喚之前都沒法再出現。」

  「所以,為什麼會說是他的信物?」

  耿清河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問。

  「照這樣說,那個奈亞……什麼什麼的不該想方設法毀掉它才對嗎?」

  「是啊,可惜它有很特殊的魔力,是把雙刃劍。」林柚回答,「以前的另一個用途,是用來進行人祭,像這樣——」

  她指著自己的喉嚨,自上而下地虛劃開一道。

  「從喉嚨剖開,一直剖到底,再挖出心臟。接受這種儀式的人會被送到阿撒托斯面前,然後作為它的忠誠奴僕重生。」

  林柚聳了聳肩。

  「奈亞拉托提普四處活動也是為自己和生出他的阿撒托斯招來更多的信眾——匕首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在那些最狂熱的邪教徒裡,接受這儀式是一種榮耀。」

  等她說出「榮耀」兩個字,耿清河張著嘴巴,想像著這些人躺在檯子上被活生生剖開的畫面。

  「……他們還盼著自己被解剖了?」他好不容易才問道。

  他以為就當初的蘭頓那麼瘋,沒想到普天之下的邪教徒都一個樣。

  林柚點頭。

  要不怎麼說是狂熱呢。

  「所以,依我的理解。」顧衡說,「反對奈亞拉托提普的人想用匕首驅逐他,支持他的想用匕首來獻祭自己追求信仰,兩邊都會爭著搶著得到它?」

  「還有奈亞拉托提普自己,他又怕它又想要它。」

  林柚總結道。

  「反正只要匕首在手,就是數不清的麻煩。」

  耿清河:「……」

  他突然猜到了那個委託人的叔叔是怎麼死的。

  在他們身後,蘭頓捂著自己腫起老高的臉,他已經悶悶不樂地坐了老半天。

  打從他們談起那匕首就把他當成了個隱形人,當然了,對於某人——他默默瞥了林柚一眼,他巴不得對方注意不到他。

  不然還不知道要倒多大的黴。

  可眼看他們要把這邊的事拋在腦後,蘭頓不得不大聲地清了清嗓子。

  對上林柚的視線,他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但還是梗著脖子問:「明晚的儀式怎麼辦?」

  顧衡:「明晚?」

  耿清河這才注意到蘭頓腳底下連個影子都沒有,霍然想起

  林柚這才想起她問蘭頓的時候,他們倆不在場。這下三言兩語把他交代的那些事複述了一遍,果不其然看到兩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都什麼事啊?」

  耿清河苦哈哈地嘀咕道:「又是黑山羊又是那個奈亞……」

  「是啊,」林柚再補了一刀,「別忘了我們人還沒齊。」

  ……他的表情看上去更胃疼了。

  「黑山羊的召喚是在明晚,還有點時間。」顧衡思索道,「現在最好去找那個委託人,如果來得及,我們還有可能從他嘴裡多問出點線索,比如他叔叔是從哪兒弄到這個的。」

  耿清河:「……如果……來得及?」

  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這預感立馬就得到了證實。

  「你們當時不知道這匕首的來歷,所以直接來找了我。」林柚說,「但你想想,假使他叔叔真是因為它被殺的,那些人要是找上他家門,再發現匕首不在那兒——」

  涼啊。

  「你打得通電話嗎?」她轉頭問顧衡。

  「不行,」他道,「出門前就試了,打不通,幸好知道他家地址在哪。」

  看來現在只能祈禱那個委託人不會在他們趕過去前被殺了。

  「好了,」林柚說,「我們得回去一趟。」

  蘭頓:「等等——」

  那他這兒怎麼辦?!

  「別『等等』了,」她毫不客氣地打斷道,「我們還會回來的,最晚明早。現在開始,你去找他們設下的祭壇在哪裡,記得一路做記號。」

  莫名其妙就被發配了任務,蘭頓的嘴唇不甘地翕動了半天,愣是半個抗議的字都沒敢說。

  蘭頓蔫蔫地垂下腦袋,林柚權當他是默認了。她第一個走向路邊,一把拉開了後車門。

  耿清河鑽進副駕駛前,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瞧見蘭頓垂頭喪氣地開始遊蕩,坐進車裡後不由問:「他能找得到嗎?」

  「誰知道呢,」林柚挑眉,「撞撞運氣唄。」

  他肯定是一直在這片森林裡待著的,這麼長時間卻連祭壇在哪都不知道,這會兒臨時去找也只能說是撞大運了。

  林柚十分懷疑他的辦事能力,特別是在發現他第一次召喚陣被潑,第二次畫陣還不記得搞點防水的手段後。

  瞧瞧人家裂口女,一把剪刀被碾了以後馬上痛定思痛,準備了滿滿一風衣——當真是鬼比鬼氣活鬼啊。

  反正她是沒真指著他找,大不了等回來以後找別人幫忙。

  她把一張卡牌插進了卡套。

  轎車駛得四平八穩,速度卻一點都說不上慢。顧衡把著方向盤,馬路兩邊的行道樹嗖嗖地落在後面。他們誰都沒說話,心裡隻盤算著什麼時候才能趕到。

  林柚沒有去看表,她也說不清是過了多久。道路兩邊,樹木漸漸稀疏下來,他們已經駛入市區邊緣,林柚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也就是這一眼,她的動作停住了。

  「後面。」

  她慢慢說:「你們看到了嗎?」

  透過後車窗,天空遠遠地出現了一個黑點。

  這只是個開頭,那之後很快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三個小黑點像是在不斷接近,它們開始伸展、拉長。

  在看清它們形狀的瞬間,一種生理性的、不可名狀的不適立時籠罩上全身。

  那是三隻黑色蠕蟲般的生物,很難具體形容它們是什麼樣子——頭顱在不斷變化扭曲,身下長著巨大鉤爪的附肢。身體兩側,膠皮一樣的翅膀在持續拍打著,幫助它們直直地向下俯衝。

  目標很明顯。

  就是他們。

  林柚聽見耿清河倒抽著涼氣,顧衡踩下了油門。

  「不能去那邊了,」他開了口,「換個地方。」

  他們已經開進了市區,這會兒匆匆忙忙地變道也已經有點來不及了。眼看那幾隻傢伙越衝越近,面向後窗的林柚直接對上了那對豎瞳般的眼睛——

  下一秒,車頂重重一震,他們只覺得自己跟著車一起晃了晃。

  外面的行人在尖叫。顧衡狠踩了下油門,在駛過十字路口時驚險地避開迎面的車輛,他一打方向盤,強大的慣性徑直把撞在他們車頂的那隻生物給甩了出去。

  然而好景不長,還不過半分鐘,連個鬆口氣的餘裕都不給,另一隻就以比方才更大的力度撞了上來。

  它的爪子緊緊扣進車頂,林柚親眼看著頭頂處凸起了一小塊。在鐵皮就要被抓破的前一秒,顧衡故技重施,又想用那法子擺脫它。

  這次可沒有那麼容易了,他們足足穿過了三四條街道,才用一個甩尾逼得那條長著翅膀和爪子的毒蛇攔腰撞在樹上。

  哪怕是隔在車內,林柚確定自己聽到了木頭的斷裂聲。再一抬頭,只見上面那密密麻麻的凸起,足以說明對方只差一點點就突破這輛車的防線了。

  這樣明顯支撐不下去。

  她意識到了顧衡說的「換個地方」是什麼意思。

  果然,再經過下一個街口時,汽車放緩了速度,朝路邊開去。

  「我數一二三,」他道,「衝進去,然後鎖門。」

  他指的是一棟夾在臨街的店鋪之間的小樓,一層是車庫和車庫邊上的小門,門後的樓梯通往的二樓掛著某某事務所的牌子——無疑是他們說過的、由「顧衡」經營的那家。

  「鑰匙給我。」林柚說。

  顧衡看著她,沒過兩秒,空中劃過一道銀光。林柚伸手抓住他扔過來的鑰匙,另一隻手握住了車門的把手。

  要是能除掉是最好的,林柚望著空中想,可她沒有能在空中對剛的。

  非要說的話,阿蕾莎可以算上一個。但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只是先頭部隊,要是這次用了之後還有……

  所以,能躲開的還是躲開吧,要是實在不行再——

  她注意聽著顧衡的聲音,「三」字一出口,她立時用力推開門,徑直朝著那家事務所衝去。

  身後是開關車門的聲音,林柚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追逐著汽車的那些毒蛇一樣的生物毫無疑問地也發覺了他們的動向,獠牙、利爪同時朝著幾人咬來抓來。

  林柚及時地一側身,讓滴落著毒液的尖牙從肩膀上擦過去。她攥著門把,迅速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準確無誤地一下子就捅進了鎖孔,邊盼著能快點邊使勁去扭動手裡的鑰匙。

  終於,一聽到「哢噠」的響動,她直接閃身鑽進了門廊,反手將拔下來的鑰匙往後一拋。

  最後一個進門的耿清河堪堪抓住了滑到他指尖上的鑰匙串。他大口喘著氣,連手指都在發抖,不得不用肩膀頂著門板。鑰匙在鎖孔邊上滑了幾下,總算插了進去,反鎖上大門。

  也就是在下一個瞬間,整個門框都隨著猛烈的撞擊震顫起來。外面那些怪物的叫聲響亮又刺耳,只是它們一時半會兒也沒法衝破這道防盜門。

  林柚後退一步,轉頭就踏上了樓梯的臺階——一樓著實沒剩下多少空間,在這麼狹窄的地方擠著對他們自己也不利。

  顧衡和耿清河在她後面衝上二樓。

  可一旦看清樓上的景象,三人都愣了一下。

  林柚之前沒有來過這兒,自然也不知道原先該是什麼樣的——但她至少能從那兩人的反應看出來,不會是這樣抽屜全都倒在一邊、檔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景象。

  然而,沒有時間留給他們去思考這是怎麼回事了。

  只見那三隻長著翅膀的「蠕蟲」也察覺到了似的,放棄了圍攻樓下的鐵門,向上升去。

  然後,不偏不倚地隔著陽臺窗戶和他們對了個正著。

  耿清河嘟囔了句什麼,林柚沒聽清。

  她的手按在卡套上,做好了隨時行動的準備。因為幾乎就在「對」上視線的同時,它們那興奮又尖厲的嘶鳴聲隔著玻璃都仿佛震顫著空氣。

  眼看著怪物們就要撲閃著翅膀撞向落地窗——

  「光——!」

  正面看到這些怪物真容的骷髏頭突然想起什麼,大聲喊叫道:「用光去照它們!」

  它這話起到的效果可太大了,林柚在翻得一片雜亂的事務所辦公室裡一眼看見了被踢到牆邊的應急照明燈,「你那邊!」

  耿清河離得最近,他連滾帶爬地抓過那台沉重的照明燈。強烈的白光晃得人眼暈,但饒是如此,他還是盡力把燈從左到右照向幾隻怪物。

  在光線晃過去的瞬間,怪物就像被掐住了命門——它們尖叫著四散潰逃。可又在上空盤旋了數分鐘,見光照沒有減弱的跡象,這才不甘心地消失在天際。

  耿清河又過了半天才敢關上燈,他平穩下擂鼓一樣的心跳。

  「那……」

  他察覺出骷髏頭的一聲喊意味著它認了出來,「你知道那是什麼?」

  骷髏頭:「……咳。」

  它也是才想起來。

  「『恐怖獵手』。」

  它簡要地說。

  「怕光,這幾只比普通的小,估計承受能力也不是很強……」

  所以會被應急燈這種程度的光趕走。

  「早知道這弱點也不用急著跑了……有點遺憾啊。」林柚歎氣,她環顧辦公室一圈,「要是有網兜就好了。」

  沒准配合著燈光可以捕一兩隻。

  耿清河:「………………」

  ?????

  大佬你這是什麼危險的想法啊大佬?!

  顧衡留意的是別的。

  「你知道它們可能會聽誰差使嗎?」他問。

  「這個不好說啊。」骷髏頭斟酌著說,「獵手們自己就會為了鮮血去襲擊人類,但有時候也會被別人驅使——比方說,據說奈亞拉托提普喜歡把它們當獵鷹用。」

  「如果用他來解釋……」

  林柚看著遍地狼藉的事務所辦公室,「這就說得通了。」

  原本想趁他們不在時找出匕首藏在哪裡,翻了個底朝天後卻一無所獲。於是派出他的「獵鷹」去追蹤,一路又追了回來。

  「滴——」

  相顧無言中,樓下一聲長長的門鈴聲劃破了空氣,眾人齊齊一驚。

  路上的行人也不多,大多都在幾條街外,他們也不在乎那些目擊者是否會議論方才被怪物議論的汽車,只是沒想到怪物剛跑不久就會有人——

  林柚轉過身。

  「沒事,」她道,「我去。」

  這種時候會是誰在敲門?

  一路下了樓梯,林柚想了想,趴在貓眼上向外望去。

  她看清了站在門外的人。

  他年紀不大,更接近於青年。膚色偏黑,笑得一臉爽朗。要說樣貌,他不可謂不出眾,還是那種瞧了就會讓人本能地生出好感、放鬆警惕的類型。

  「有人在嗎?」他用友好輕快的語氣說道,「我有點事想打擾一下。」

  林柚有點慶倖自己沒在被獵手們襲擊時把那張卡牌用掉。

  奈亞拉托提普擁有不止一個化身,而他最常見的人類化身,是一個皮膚黝黑,身形瘦高,面帶爽朗笑容的男子。

  ——正主上門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0 AM

第80章 啞巴虧

  「是這樣的。」

  陌生男子坐在辦公室裡被清理出的軟墊沙發上, 原本散落在那裡的資料被隨意地歸攏到一起, 堆放在扶手旁邊的小圓桌。他臉上仍帶著和在門外時如出一轍的、爽朗又從容不迫的微笑,繼續道。

  「我和你們一樣, 是受維克托先生所托。」他說得十分自然, 「他說他把匕首的調查交給了這家事務所,又聽說我對埃及很有研究,就讓我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你們的忙。」

  林柚和兩個隊友交換了下眼神。

  維克托•諾頓,顧衡的那名繼承了自家叔叔遺產的委託人。

  而男人自我介紹說是叫「瓦克希」, 是個考古學家, 專門研究埃及那一塊。當然了, 饒是心裡有了點底, 林柚也沒表現出來自己真正的懷疑,開門的反應還裝得很正常——驚訝又帶著點疑惑, 就像對待任何一個會在街上鬧出這麼大亂子後還主動敲開這扇門的路人一樣。

  她還沒來得及跟那倆人通氣,但感覺顧衡估計猜出了點什麼。

  耿清河……耿清河肯定是信了,只不過有點奇怪對方在這會兒上門。

  林柚有時候覺得, 這位傻白甜雖說常常是別人說什麼他信什麼, 可有他在還真起到了不小的混淆視聽的作用。而且, 恰恰因為他是真信, 大多數時候讓他順著問下去也不會引起對方的疑心。

  就像現在。

  「我看到周圍的路人都躲起來了。」

  耿清河說:「你居然還主動過來……」

  「瓦克希」顯然已經準備好了對應的說辭。

  「我有心理準備。」

  他笑笑。

  「維克托先生跟我提過危險性。我在遠處也看到了——說實話,我是調查過這一方面,也知道地下有群人在做什麼的, 不算意外。」

  「對了, 」他身體前傾, 感興趣地問,「匕首還在你們手上嗎?」

  終於說到正題了。

  單看他那靠前的坐姿,就知道他迫切地希望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面上的神情倒很平常,只是雙眼專注地注視著他們,而那樣的眼神——林柚隱隱地感覺出來,有一種狂熱得不似人類的光。

  「在啊。」

  她笑眯眯地回答,掛在腰上的骷髏頭很識相地一直保持著沉默。

  「但是我們正想再去找一趟維克托,」林柚說,「有點事要問他。」

  「哦?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瓦克希從善如流道,他微笑著自沙發上起身。

  「我是坐巴士過來的,路邊那輛車是你們的?不知道還夠不夠我一個座位。」

  儘管沒怎麼懷疑他的話,耿清河還是有點猶豫該不該讓他跟他們一塊行動。趁著大家挨個下樓,他悄悄湊到林柚身邊,小聲道:「柚姐——」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沒事。」林柚沒多解釋,畢竟不清楚奈亞拉托提普——或者說,奈亞——能聽到多少,「就這麼辦。」

  她很好奇他在賣什麼關子,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現在八成想的都是怎麼把匕首騙過來,又擔心他們起了疑心,直接用刀刃戳向他。

  她不想一步步進對方下的套,也不想這麼快就撕破臉,同時又對他們被所謂的「獵鷹」追了半天而有點不忿,心說不如找機會報復一下。

  天空中早已不見恐怖獵手們迴旋的影子,他們走到那輛汽車旁邊。車頂被那幾隻怪物的爪子抓撓得坑坑窪窪,險些一不留神變敞篷,幸虧看樣子在機能上沒受多大影響。

  顧衡正想去開車,殊不料有人搶先一步握住了門把。

  他的手指停在空中,看向林柚。後者迎上他的視線,隱晦地向那個自稱為瓦克希的男人瞥了一眼。

  明瞭了她在暗示什麼,顧衡別開目光,輕咳了一聲掩蓋住自己的笑意。他沒事人似的鬆開手,悄無聲息地和林柚換了個位置——她坐進駕駛座,他轉而打開了後座的車門。耿清河有點茫然,但還是果斷決定跟後者一起鑽了進去。

  有了在寂靜嶺的那次經驗,林柚熟稔了不少,她打下方向盤,就這麼滑入了機動車道。路上沒什麼車,但可能是因為剛才那場風波,偶爾能看見行人在指指點點地議論著什麼。當然,他們也不在意這個。

  顧衡偶爾會指個路,總體而言,轎車還是很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

  暫時的。

  「咣當!」

  急剎車來得如此猝不及防,耿清河被慣性帶得一頭向前栽去。他直直衝向前面的座椅靠背,即便是有了個緩衝,突如其來的撞擊也讓人有點發暈,他驚恐地看向旁邊,卻發現顧衡像是早有準備似的,及時抓住了車窗上方的扶手穩住身體。

  耿清河:「……?????」

  好在他還不是最慘的。

  那一聲響亮的「咣當」,恰恰是某人的腦袋撞在玻璃上的聲音。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男人還保持著大頭朝前的姿勢。

  他低著頭,身體微微發抖,沒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瓦克希——不,奈亞此時正游離在爆炸的邊緣。

  該死的人類,如果不是因為匕首在他們手上,他現在才不會還在這裡玩什麼隱瞞身份的遊戲,更不會忍著這氣。還有這具身體——

  他咬著牙想。

  可能是召喚時出了什麼差錯,也可能是封印未完全解除的緣故,真身的形態雖是可以發揮出相當的力量,以人類的姿態出現卻沒有以前那麼敏捷。而他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不愛在人身時使用能力,所以——

  他的腦門上撞出了一個圓圓的紅印。

  「哎,對不住對不住,」害他一腦門撞上車前玻璃的傢伙趕忙道,「不太熟練,前面還有個水坑。」

  ——是真有個水坑,但她是故意等馬上要到時才急急忙忙踩剎車的。

  「……沒事。」

  奈亞慢慢抬起頭,擠出一個笑容,「我一點也不介意。」

  說不介意都是假的。

  等他拿到匕首,第一個殺的就是她。

  事實上,某位知名不具的奈亞拉托提普先生也沒能忍下去。剎車來的時機總是出人意料,當他的額頭第三次親吻擋風玻璃時,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提出了抗議。

  「我來開吧。」他微笑道。

  林柚有點遺憾自己沒能找到再見縫插針地報復他的理由,心說也不知道該驚訝古神居然會開車還是有生之年會有機會讓奈亞拉托提普給他們開車,實乃榮幸。

  倆人互相換了座,林柚正準備坐進去,忽然看見不遠處的某家店鋪。

  「等等,」她馬上說,「你們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啊?

  耿清河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快步走進那家店面,再出來時,懷裡抱著鼓鼓囊囊的什麼東西。直到走得近了才看清,大袋子套著小袋子,她買回來一堆紙袋。

  耿清河:「柚姐你這……」

  「之前答應過的。」林柚說,「好歹有個能正常買東西的地方了。背包裡放不進去,先放車裡,別的一會兒再說。」

  她有自己的打算。

  他們離委託人家也不遠了,不過十分鐘,他們已然到了大門口。

  汽車緩緩駛停——他的車技竟然還不錯。

  只是鐵藝大門敞開著,鎖頭歪斜地掛在一邊,看著就像是強行闖入的痕跡。

  眾人心下一沉。

  「看上去,有人襲擊了維克托先生,」下一秒,就有人主動開口,瓦克希歎了口氣,「我留下來看車吧。你們去看看,要是情況不對趕緊回來。」

  ——倒不如說,最有可能襲擊他的人不就是你嗎?

  林柚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抽出卡套中的那張卡牌。

  不知道奈亞賊喊捉賊打的是什麼算盤,她總覺得他跟著一起來這裡的目的不簡單,守在他們唯一的行動工具的邊上,意圖更是……

  也許她該留一手。

  「我有個辦法能叫來幫手,」她揚了揚指間夾著的卡牌,「來吧。」

  瘦瘦高高的蒼白人形在原地現了形。

  瓦克希不易察覺地挑了挑眉。

  林柚抱起那成堆的紙袋,塞進096的手中。

  「這些是給你的,你留在這裡,幫忙看下車。」她轉向瓦克希,故意道,「小心點,千萬別讓它的紙袋掉了,不然它會很傷心的。」

  話音未落,她轉過身,和另外兩人一起向著內院的別墅走去。

  他們走遠了。

  偽裝成瓦克希的奈亞拉托提普收起了笑容。

  他轉向SCP-096,後者還木木呆呆地站在原地,望向林柚等人離開的方向。它的懷裡緊緊抱著大大小小的紙袋,頭上還頂著一個,看上去無論被做什麼都不會反抗。

  奈亞勾起一點皮笑肉不笑的弧度,他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等他們進去後一個個落單就是最好的時機。而在那之前,眼前的傢伙就當作第一個下手物件好了。

  既然這傢伙身上沒有匕首,他隨時可以動手。偏偏林柚在臨走前說的話就像是一根羽毛,在使勁撩撥他的好奇心。

  奈亞拉托提普這位外神,生平的最大愛好就是看人類如何陷入恐懼與絕望。身高兩米四的SCP-096……也可以算是個人形生物吧,嗯,還在他的認可範圍內。如果只是摘掉這玩意就能讓它悲傷……

  他巴不得。

  所以,在殺了它之前——

  「來吧。」他冷笑道。

  「讓我看看你長什麼——」

  他一把扯下SCP-096頭上套著的紙袋。

  ……樣。...<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1 AM

第81章 自作孽

  時間回到兩分鐘前。

  「真是憋死我了——」

  一見不到奈亞拉托提普偽裝成的那名人類的影子, 骷髏頭立馬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它自然是用不著呼吸的,特意做出這種樣子就顯得分外滑稽, 聽上去就像是一陣風從黑洞裡「嗚嗚」地吹過。

  事情已經夠棘手了,骷髏頭是不想引起對方注意的,一路上愣是一個字都沒敢當著他的面往外冒。這會兒一旦離開古神的視線,就快樂地哼起了歌。

  林柚:「……」

  這傢伙的最大缺點已經不是話太多了, 是五音不全還禍害別人耳朵。

  她嚴重懷疑, 要想對付骷髏頭,最嚴酷的刑罰就是拿根繩子把它上下頜一捆, 纏著它讓它說不了話, 怕不是真能活活憋死。

  但話說回來, 它說話好像用不著張嘴啊, 真想做到估計得用點別的什麼手段……

  正在歡唱的骷髏頭沒來由地覺得腦殼一涼。

  它驚恐地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環顧一圈, 倒是沒看到什麼埋伏, 只得認為是直覺出了差錯, 自己想多了。但這下也不敢再瞎哼哼了,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世界安靜了。

  自大門到房屋門口,除了前面那段寬敞的大路,還得經過一條彎彎曲曲的石子小道。道路兩邊是修剪得十分工整的綠植,方方正正的灌木叢被微風吹拂得沙沙作響,枝梢在輕微地顫動。

  「這邊有痕跡。」顧衡說,林柚看向他指著的地方, 「恐怕是有人糾纏過。」

  那一片灌木叢明顯在不久前剛被壓倒過, 最有可能是有人倒向——或是撞向過這裡。只是除此之外再看不到有人存在的跡象。

  這棟房子裡的人都去哪兒了?

  林柚往某個方向瞥了一眼。

  打從奈亞出現在他們眼前, 她就猜到了委託人估計已經凶多吉少,門口被強硬闖入的痕跡和奈亞催促他們快點進去的急切更是佐證了這一點。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夜空。

  是SCP-096。

  林柚:「……」

  「哎?」耿清河愣道,「哎??」

  啥玩意兒啊?咋回事啊??

  這叫聲……他模模糊糊有點印象,是從大門口傳來的。再想想大佬叫出的那隻蒼白瘦削的人形生物,他的確在某輛大巴上……

  他呆住了。

  「看來還是沒管住自己的手啊。」林柚歎氣。

  行吧,她就是有意那麼說的,沒想到真上鉤了。

  耿清河:「?????」

  慢著他怎麼有點沒跟上這發展?!

  「不是什麼考古學家。」

  顧衡難得好心地提示,「是奈亞拉托提普。」

  耿清河:「………………」

  臥槽。

  他不死心地左看右看,發現竟然真的只有自己信了以後更頹了。

  林柚往前走了幾步,又踩上正門門前的石階,望過去正好能遠遠地看見那邊發生了什麼。

  「等等,」耿清河連忙叫道,「柚姐你不是說不能看它的——」

  「臉?」

  林柚不以為然道:「沒事,自己會戴上的。」

  ——果然。

  她不知道奈亞拉托提普在掀開紙袋、看到096的臉後是個什麼反應,現場幾乎看不出什麼反抗的痕跡。因為他已經變成了散落在地上的零碎肉塊,而蹲在旁邊的SCP-096還在嚎啕大哭。

  它早在撕碎了對方後,就用垂在身側的兩隻長手摸到了掉地的紙袋,小心翼翼地套回腦袋上。這時候正拽著袋子邊緣,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耿清河戰戰兢兢跟在林柚身後,也看見了這一幕,他震驚地發現自己竟然在那聲音中聽出了點委屈。

  ……錯覺,絕對是錯覺!

  SCP-096沒有滿足於此,它俯下身體,一隻隻地去撿方才失控下扔掉的袋子,把撿到的都收進懷裡。

  「柚、柚姐,」身後的人緊張道,「這樣是不是就……」

  他看著地上的肉塊。

  都被徒手撕成這樣了,肯定——

  「不。」

  林柚冷靜地說:「還沒完。」

  聽了她這話,耿清河猛然注意到了什麼動靜,他呼吸急促,頭皮發麻地注視著這一切。

  肉塊在震顫、膨脹。

  它們一點點鼓起,漫無目的地蠕動著,然後——

  轟然炸開!

  近在咫尺的SCP-096躲閃不及,半個身子都被濺上了血沫。它茫然地回過頭去,在漸漸散去的煙霧中,有個過於巨大的身影緩慢地變形、聳起。

  這時候低頭已經來不及了。

  奈亞拉托提普現出了他的另一種形態。

  林柚屏住了呼吸。

  直視邪神是件相當危險的事,一個搞不好就會玩脫。按著這遊戲的判定,怕是只要意識稍不堅定,就會因為見到這超出人類理解範疇的景象陷入瘋狂。

  即便是有了準備,在看到那團肉塊後,一種滅頂般的恐怖感仍然迎面壓來。

  林柚恍惚了下,迅速定住神。

  通身漆黑的怪物幾近十數米高,他沒有臉,巨大而又無特定的形狀,本該是頭部的地方鑽出了根粗大的觸手。他揮舞著長爪,身上也被疙疙瘩瘩的觸手所纏繞著,正常人會被這極具壓迫力的姿態逼得動彈不得,但SCP-096不會。

  察覺到那個它本該已經殺死的傢伙再次出現,它大聲地尖叫起來。

  它直直地衝向對方,也不顧上雙方體型上的差距,使勁向上一躍,徑直撲到了怪物的身上。

  奈亞拉托提普只用了一根觸手,在轉眼間就攔腰卷上了扒在小腿上的SCP-096,直直向下摔去——

  林柚眼皮一跳,但沒有半點慌了手腳。

  她讓SCP-096去當然有她的理由。

  ——一旦它處在被激怒的狀態下,傷害都是無效的。

  被狠狠砸向地面的SCP-096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恰恰相反,它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變本加厲地去抓纏住它的那根觸手。誰也沒法看低它的破壞力,它壓根沒用多久,竟是把那觸手撕開了一道口子。

  誠然,這點小傷對奈亞拉托提普算不上什麼,他只是歪斜了下身體,支撐著的高足也往旁邊一偏。

  誰也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但結果總是不會變的。

  再次散落在地上的紙袋被碾碎了。

  林柚感覺SCP-096的哭聲似乎停了一瞬。

  下一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它尖叫的分貝遠勝過以往,扯向奈亞拉托提普的雙手使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一拽——

  烏黑粘稠的液體宛如血液般自斷口中噴湧而出,那根觸手被硬生生地扯斷了。奈亞拉托提普迸出一聲怒吼,不得不一改原先玩弄對方的態度,拼了勁兒想要把它從自己身上弄下來。

  但他的行為早跟SCP-096結下了深仇,後者根本不可能放手。表皮被一塊塊剝落,即便這樣離能殺死他還差得很遠,卻足以惹得奈亞大為光火。他一向享受人類的慘叫聲,如今卻恨不得對方閉嘴,簡直就是精神污染。

  奈亞拉托提普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後悔」二字,饒是如此,他眼下也不由想到要是自己沒拽下那個紙袋該有多好。

  數層樓那麼高的怪物在怒吼,他們聽到的卻是難以理解的字句。他像是也意識到自己下意識衝出喉嚨的是上古的語言,再次開口時,近乎是咆哮著喊了出來。

  「別——叫——了——」

  SCP-096:「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柚:「……」

  她懷疑奈亞要過一個理智鑒定。

  顧衡:「……」

  耿清河:「……」

  現在這種情況到底該同情誰好。

  下一秒,他就意識到還不如同情他們自己。

  五分鐘——他知道這是柚姐能力的時限,五分鐘到了。

  吸引了邪神注意力的SCP-096消失了,怪物形態下的奈亞拉托提普緩緩轉過身。通常而言,他不會去再與那些殺死他人身的傢伙計較,但這次情況不一樣了。

  他被扯斷的傷口已經凝固住了,臉上那根粗大的觸手和其他的一起蠕動著,面朝林柚等人所在的方向。每一次邁步都震顫了地面,他一點點拉近了距離,身形也一點點縮小下去,不多時,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又成了那個膚色黝黑的男子。

  他的笑容倒稱不上有多爽朗了,身上看不出有什麼損傷,只是原本整潔的衣服有點破破爛爛的。

  「把匕首給我,我可以放你們離開。」

  他說:「除了你。」

  耿清河的臉色蒼白如紙,他偷眼瞄去,被盯住的林柚倒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說這個?」她明知故問道。

  奈亞登時被她手裡的東西吸引住了。

  精巧而鋒利的匕首在黑夜中反出淺淺的寒光,在場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要被它劃開一道小小的口子,奈亞拉托提普就別想在地球上待下去了。

  「你以為會有機會嗎?」他冷笑道,「在那之前——」

  他抬起手。

  夏塔克鳥、恐怖獵手,還有一切外神僕從,只要他想,隨時都能讓它們撲向他的敵人。

  「人數可能是你更勝一籌。」

  林柚平靜道:「不過,你應該還沒有忘了它吧?」

  她夾在指間的正是SCP-096的卡牌。

  她抽到過它一次,現在再選定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能召喚來的怪物再多,SCP-096的目標可不會變,它會直直地衝向看到過它臉的傢伙,不會受到任何干擾。

  SCP-096沒法執行多複雜的任務,拿把匕首劃個口子還是可以的。

  奈亞:「……」

  他的臉色陰晴不定,像是還對SCP-096那高亢還不需要換氣的尖叫聲記憶猶新。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不安的寧靜,就像是孕育起了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半晌過後,奈亞拉托提普卻出人意料地出了聲。

  「哈……」

  「哈哈哈哈——」他彎著腰,看不清他的神情,耿清河驚恐地看著他,懷疑這是被活活氣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搶匕首歸搶,他也不是真在乎自己會不會被驅逐出去。

  他的信徒仍在隱秘地活動著,即便被匕首驅逐,仍能在下次新月時再次降臨。只不過——

  有意思,這威脅在惹惱他的同時又讓他覺得很新奇。

  現在這麼有意思的人類可不多見了。

  「好吧。」

  他直起身,「我改主意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1 AM

第82章 黑山羊幼仔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刺破了天際, 光線經過車窗玻璃的折射後自是黯淡了許多。指著這光亮來正兒八經地讀點什麼是癡人說夢,看清幾個字還是勉勉強強能做到的。

  【名稱:奈亞拉托提普】

  【卡牌編號:039】

  【級別:SSR】

  【備注:三柱原神之一, 是諸多外神中唯一具有真正性格的存在,卻以使人類陷入恐怖與絕望為最高喜悅。他以上千種形象行走於世間,最常見的人類化身是一名皮膚黝黑、笑容爽朗的埃及男性。可能是為了方便傳教,意外地很擅長現代社會所需要的技能。但在某次事件後, 會堅持自己開車。此外, 對尖叫聲可能會有點過於敏感,建議讓他多聽聽就能習慣了。PS.如果真這麼做了, 本卡拒絕負責一切可能造成的後果。】

  林柚:「……」

  奇了怪了, 她有時候怎麼感覺這卡牌說明比她還魔鬼。

  為了彌補一下SCP-096, 轎車的後備箱裡塞滿了成堆的紙袋, 她準備找個合適時機送到它手上。

  離開了事務所和那位委託人家所在的市郊, 他們正行駛在通往山區的公路上。

  她本來沒想過事情能這麼輕鬆, 大約是因為……拋開別的不談, 她和奈亞拉托提普在某種意義上居然也能稱得上是一拍即合。

  「說起來。」

  耿清河本來不是個話多的主兒,可這會兒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心情挺不錯,也迫不及待地又提起了話頭。

  「柚姐你直接換去開車真是嚇了我一跳,」他當時覺著可能有什麼計畫就沒敢多嘴問,現在才好奇道,「我還記得你在瑪麗•肖那個副本說……咳。」

  什麼要她開車也行, 只要不怕她把車開溝裡。

  「但感覺還可以嘛。」

  ……當然, 前提是除去那存心想讓人撞玻璃的剎車。

  「認真的?」林柚看著他。

  耿清河點點頭。

  「想知道我上次開車發生了什麼嗎?」

  「別介別介!」骷髏頭適時地慌張喊道, 「我這把骨頭可禁不起嚇了!」

  林柚:「至於嗎,又沒真衝下去。」

  骷髏頭:「……至於啊!!」

  耿清河:「……」

  他突然不想知道了,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這樣來看,」顧衡幽幽地歎了口氣,「只有我來幹了?」

  感覺他已經淪落成專職司機了。

  在看到樹林邊立著的一道人影時,他及時地踩下離合,汽車正好停在了那人的身前。

  林柚在走之前就指著方向吩咐過蘭頓,一旦他發現了什麼,就來他們要走的這條路上等著。

  此時此刻,他雖說滿臉的忐忑不安,也還是搓著手待在那裡。瞧得出他原本是借著樹幹遮掩身形,遠遠看見這輛轎車才站了出來。

  「找到祭壇在哪兒了?」林柚搖下車窗,問道。

  蘭頓:「算是……吧。」

  林柚:「算是?」

  他顯然不甘心作為被詢問的一方,但現在是他弱勢又有求於人,只得哼了聲,繼續不情不願地說。

  「我昨晚偷偷跟著一隊人,大概看清楚了他們去了哪個方向。」蘭頓的眼角神經質地抽搐了一下,「但他們看得很嚴,又一向提防我,我跟到一半怕暴露就沒敢跟了。」

  「但你記得在哪個位置吧?」

  耿清河插話道。

  「待會兒能試著找一下嗎?」

  最保險的辦法就是趁月夜到來前毀掉他們的祭壇,提前斷掉後路。

  「可以是可以,」蘭頓瞄著他,「但我後來又原地等了十分多鐘,看到另一隊人從反方向過來了。」

  也就是說,祭壇是由幾班人馬輪流看守的。

  「所以,」林柚若有所思道,「沒法做到悄悄破壞祭壇又不驚動任何人嗎……」

  「不用怕會驚動誰吧。」

  耿清河想得很簡單,「只要解決掉那個看守的小隊,等下一班再過來,咱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溜走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骷髏頭哼哼一聲,「果然還是年輕人。」

  耿清河:「……啊???」

  「最重要的可不是祭壇。」它以一種頗為得意的教導口吻說,「是現在還在那個山洞裡的東西。」

  這話一出來,耿清河也秒懂了。

  ——黑山羊幼仔。

  想起上次對上它的情景,他忍不住呻|吟一聲。

  「除此之外,知道儀式還需要什麼嗎?」

  不等耿清河回答,骷髏頭就自問自答:「血。」

  「準備好足足兩百公升的鮮血,」它道,「進行儀式時讓祭壇浸泡在血水裡,可以大大提高成功請來黑山羊母神的可能性。只要還有黑山羊幼仔和血在,他們再準備個石頭祭壇都行——我可不信這麼正式的儀式沒有留後手。」

  「祭壇、黑山羊幼仔、鮮血,缺一不可。依我看,最好的動手時機是在三者齊聚的情況下,當然啦,時間會相當緊,風險也不小,就看你們怎麼選擇了。」

  「用不著擔心時間。」

  林柚想了想,說。

  「正好我也是這麼想的。沒問題,可以做得到。」

  她可是剛剛拿到了一張SSR卡。

  不過,她想的只是不能讓他們轉移走黑山羊幼仔。呼喚森之黑山羊得以鮮血為媒介,這一點雖然聽說過,但一時也沒想起來。骷髏頭還真是在這方面瞭解得相當詳盡——連具體數字都說得出來。

  蘭頓看上去也有點吃驚,沒想到一個只剩腦殼的傢伙能知道這麼些。而當他對上林柚和耿清河憐憫的目光,一想明白他們是為什麼這麼看著他,立時有點惱羞成怒了。

  ——他們都想起了旅館閣樓裡的那個畫在地板上的召喚陣,跟今晚這規模比起來可謂天差地別。

  簡陋,寒酸,還不防水。

  「我那是沒辦法!沒辦法!」

  他嚷嚷道:「他們做的是最保守的召喚儀式,我那樣在理論上也能成功的!你們以為我不想防水嗎?!」

  再說了,正常人哪會專門拎一桶水過來啊?!

  林柚十分明智地沒去跟邪教徒計較這個事關信仰與自尊心的問題,她心說行動時間就定在傍晚,他們可以埋伏在蘭頓中斷跟蹤的那個地方。從中途開始,總比從山洞那兒跟蹤更不容易被發現。

  「柚姐。」

  耿清河悄悄湊過來。

  「你說都到這個時候了,」他嘀咕道,「還沒聯繫上……」

  林柚知道他說的是簡明佳,也垂下視線。

  「其實。」

  她說:「我在想一個問題。」

  耿清河:「……?」

  「到現在為止,」她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劃出兩道線,「我們是怎麼行動的?」

  怎麼行動的?

  不就是去調查了那把匕首,解決掉奈亞的事以後再回到森林——耿清河一對上林柚的目光,馬上知道自己想岔了。

  「嚴格來說,如果不是上一次我和你排到過一起,在這個副本所扮演的『角色』有了因為那場危機互相認識的設定,我們之間可能也是聯繫不上的。」

  「跟別的副本不一樣,這次刻意把我們分開,可能是想給不同的任務。」

  「我的這條線是上回的延續,黑山羊之母——莎布•尼古拉絲。你們呢,是奈亞拉托提普。」林柚呼出一口氣,「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她那邊可能還會有別的線索。」

  莎布和奈亞齊了,三柱原神還剩下一位。

  耿清河倒抽了一口涼氣。

  「……沒問題嗎?!」

  「應該有別人在吧,」林柚倒不怎麼擔心,「就像你是跟顧衡出現在一起的,再怎麼也不會讓一個人去單獨處理。」

  耿清河:「但柚姐你不是——」

  「可能是特殊情況。」

  林柚眨眨眼,「比如說把我這兒判定成多出了半個人。」

  骷髏頭:「……」

  說誰是半個呢?!!

  ……不對,它好像連一半都沒有,只有四分之一。

  這樣抗議起來也未免底氣不足,它只得悻悻閉嘴,假裝自己沒聽到。

  山裡的天總是黑得更早一些。

  他們用半天的時間摸清楚了周圍的地形,待得日頭西斜,一行人藏在蘭頓看好的地方,靜靜地等著那群戴兜帽的傢伙經過。

  蘭頓本人是不想待在這兒的,他到了這時還生怕自己有禍患上身,但林柚提防他搞些什麼小動作,勒令他必須跟他們一起行動。耿清河正壓著他的肩膀,後者也只好苦大仇深地蹲在草叢邊。

  「噓。」

  骷髏頭忽然道,林柚也懶得提醒它,除了它壓根沒人出聲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走在最前的傢伙拎著一盞燈,只看得見他的下巴。他們拎著什麼東西,靜默地走在林間,壓倒的草叢沙沙地響著,這一幕讓聲音聽著就像有小蟲爬上脊背,讓人渾身都不自在。

  十八、十九、二十……

  林柚數著人數,顯然,在陰濕的新月之夜,這些信徒為了舉行儀式也是全員參與了。

  也不僅僅是他們。

  有一股腐臭的氣味飄了過來。

  重物落地的沉悶聲響中夾雜著有什麼粘滑的東西滑過的水聲,遠遠的,只比周圍樹木矮了一頭的龐然大物走在信徒的包圍圈中間。

  大約是因為受到了極好的供奉,它看上去比他們上次見到更大了。

  即便已經看到過黑山羊幼仔一次,它的模樣仍然讓耿清河覺得很不舒服,偌大的團塊借助幾隻蹄子蠕動著,鞭狀觸手從樹木上滑過,一想到觸手上那正在滴答著粘液的大嘴曾經吃下過人——他竭力控制著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一直到走在最末的人也跟他們拉開了一定距離,林柚回過頭,擺擺手,示意跟上去。

  一行人盡可能地留意著自己的腳下,從中途開始跟蹤顯然是正確的,他們沒有這麼提心吊膽太久。

  沿著對方的足跡走到盡頭,那裡已經早早地清理出一塊空地。場地中央是一塊巨石,想必那就是準備好的祭壇了。

  蹲在不遠處的灌木叢後,林柚小心地觀察著那群邪教徒的動靜。

  他們燃起了篝火。

  火光或明或暗,映得兜帽下的面孔模糊不清。這下也知道了這些教徒方才三三兩兩拎著、抬著的是什麼東西——他們把那些容器翻倒下來,大量暗色的液體傾灑在祭壇上,滲進了石頭的紋路。

  「他們從哪來的這麼多血?」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耿清河忍不住問。

  「往好點的想,家禽家畜。」林柚說,「壞點的,也是更有效的……」

  她沒繼續往下說,但該明白的都明白了。

  是時候行動了。

  林柚想。

  也該試試她新拿到手的SSR卡威力如何。

  她反過手,只覺卡牌在手中消失了。

  「叫我來居然是為了這種事。」

  膚色黝黑的男人斜靠在樹上,「我為什麼要幫你?」

  「難道不是很有意思嗎?」林柚理所當然地說。

  他偏過頭去,對上林柚的視線,安靜了片刻後,兩人同時一哂。

  耿清河:「……」

  脊背一涼應該不是他的錯覺……現在要不要給對面那些人點根蠟燭?

  「隨你怎麼說,但既然現在是這個形態。」

  奈亞拉托提普懶懶地說:「我不喜歡自己出手。」

  他的話音落下還不過半秒,天空黑了下來。

  不,這麼說並不準確,本來也是入夜,只是這些邪教徒們點燃的火光映亮了周圍。可此時,連這點篝火也被壓下來了。

  一隻,兩隻,然後是更多。耿清河認了出來,憑空出現在上方是他們見過一次的恐怖獵手,和另一種不知名的怪物,它們同時回應奈亞拉托提普的召喚而來。

  「馬頭、鳥身、蝙蝠翅膀,」骷髏頭冷靜地說,「是夏塔克鳥。」

  第一聲尖叫響起,有一名女信徒注意到這和她想像中截然不符的異象。她直愣愣地指著半空,很快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他們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忙於在侵襲中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腦袋。怪鳥們還在半空中迴旋,它們渴求鮮血,時不時瞄準祭壇俯衝,這足以讓教徒們四散潰逃了。

  「別著急,」奈亞帶著惡意的微笑,他一打響指,「這只是道開胃菜而已。」

  教徒們狂亂的呼喊聲中,這微不足道的聲響卻像是直傳到了飛在上空中的僕從們的耳中,它們立刻一改方才盤旋的架勢。大多數都朝著那四五米高的黑山羊幼仔撲去,後者被這些成群結隊的傢伙攪暈了方向,跌跌撞撞地用觸手驅趕著它們。

  有幾隻不幸中了這一擊,飛出去時連著撞斷了兩棵樹的樹幹,但馬上又有更多的補上。其中一隻尤為惹人厭,它在奈亞拉托提普的指使下,飛快地穿梭在觸手之間,時不時再用力啄它幾下。

  被惹得狂怒的黑山羊幼仔揮舞著觸手,終於把握住時機,高高抬起它生在身下的兩隻巨大的蹄子,狠狠朝著前方落下!

  「咯嘣」一聲巨響,足以肯定這騷擾它的傢伙已經命喪於它的蹄下。

  黑山羊幼仔得意地抬頭——

  它呆住了。

  那隻原本該被踏成血泥的夏塔克鳥拍打著翅膀,馬一般的頭顱在它跟前晃來晃去,「嘎嘎」地發出難聽的叫聲,像是在大肆嘲笑它上了當。

  那它剛才踩的是——?!

  黑山羊幼仔顫巍巍地再次抬起了前蹄,看見底下四分五裂的石塊。

  ……它把母神的祭壇踩碎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2 AM

第83章 母神

  同一時間的市區。

  夜色漸漸籠罩而下, 正該華燈初上。

  這座城市的人口不多,市民們似乎也不怎麼喜歡夜生活。店內的鐘錶才剛剛走過七點, 路上已見不到有幾個行人。

  街邊的一家飲品店還沒有收起擺在外面的桌椅,值班店員趁著空閒偷起了懶。他邊擦杯子邊打著哈欠,時不時往外瞄一眼,琢磨著坐在那兒的兩位客人什麼時候才走。

  那位年輕姑娘還好, 穿著打扮都正常, 只是多戴了頂鴨舌帽,眼下正百無聊賴地用吸管撥了撥玻璃杯裡所剩無幾的冰塊。但另一個可怪異多了。

  那人用長風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頸後的兜帽也拉得很緊, 盡可能地不露出任何一寸皮膚。即便是不得不從衣服裡露出來的地方, 也都用繃帶纏著, 就連臉上也全是。

  覺察出櫃檯那邊投來的視線, 簡明佳壓下帽檐, 試圖讓自己被關注得少一點, 她這會兒多多少少有點心虛,只盼著越不顯眼越好——雖然她知道只要這人還坐在旁邊,這麼做就是徒勞。

  不過,這麼容易吸引人注意力也不是壞事。等到杯底最後一塊冰塊也融成小球,簡明佳聽見有人急急忙忙地走近,一把拉開椅子坐下。

  「一眼就看見你們坐在這兒了。」

  那個人喘著氣說:「我趕緊過了馬路。」

  不抬頭還好,她一抬頭就被對方的狼狽模樣嚇了一跳。

  「你怎麼搞成這樣的?」簡明佳問, 「不是說打聽打聽消息嗎?」

  坐在對面的男人年紀不大, 套了件長衣, 她幾個小時前見它還是件完整的外套,而不是現在這樣衣擺全成了破破爛爛的布條。臉上有幾道血印子,撓得還挺深。

  「被追的。」他含混地說。

  「先說說你那邊有什麼發現吧。」

  她?

  簡明佳呼出一口氣。

  一睜開眼,發現只有自己坐在城市公園的長椅上,不見林柚和耿清河的影子,她是懵逼的。

  好在她很快成功和另一位隊友匯合——也就是方才趕來、坐在對面的男人,他自稱叫羅景。兩人把公園逛了個遍,確認周圍再沒有別的玩家,正琢磨著下一步怎麼辦之際,遇上了這位把自己從頭到腳全遮住的怪人。

  當時,他正站在一棵樹下遠遠地看著他們。

  或者不能說是「看」,因為他的臉部也被繃帶完整地包著,只能說是面朝這個方向,招手讓他們過來,要求他們稱呼他為沃姆。

  沃姆不是玩家,簡明佳相當肯定這一點,他扮演著近似於劇情引導者的角色,不知怎的盯上了他們倆,想借此求助。

  他不會說話,全靠寫字。在一通夾雜著比劃的交流中,她和羅景一步步瞭解到這座城市裡正有個規模不小的秘密結社組織悄悄在地下活動,不日將舉辦個什麼召喚儀式,沃姆想阻止他們。

  俗話說狡兔三窟,這組織也不例外,沃姆只知道他們的集會地點之一。羅景自告奮勇地承擔下了刺探情報的任務,約定好時間在這家飲料店碰面。

  簡明佳自然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沃姆懂拉丁文,還對她手裡的那兩張紙很感興趣。

  在翻譯出手稿上的部分配方後,他告訴她這可能會在他們之後要面臨的戰鬥中派上不小的用處,他可以提供其中最重要的一樣材料,要求她儘快配齊剩下的。

  簡明佳萬萬沒想到,在寂靜嶺醫院裡撿到的紙片竟然在這個副本裡起了作用。於是,在羅景去刺探那個組織的情報時,她想辦法混進了臨近一家大學的實驗室,去偷偷「拿」點乳香和硫磺硝石。

  「藥都到手了,」她說,「只差最後一步。」

  羅景點點頭。

  「我太好奇那個最重要的材料是什麼了。」

  他望向沃姆,後者壓根沒把那東西寫進翻譯出來的配方表,「就不能透露一下嗎?」

  繃帶怪人拉過桌上的一張紙,在上面寫了寥寥幾個字。

  【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羅景:「切。」

  和他同時「切」了一聲的還有他袖子裡的東西。跟破破爛爛的衣服下擺相比,過於寬大的衣袖反而完好無損。儘管羅景現在把手縮在裡面,但簡明佳是見過它露出來的樣子的。

  他的左胳膊上寄生了個不知道什麼東西,據羅景說和他的能力有關。那玩意兒濃眉大眼,怪模怪樣,整體看起來倒是醜萌醜萌的,逗樂也是一絕。

  但礙於現在是在大街上,羅景可不敢輕易把它放出來。

  知道了隊友那邊進展如何,他也該說說自己的了。

  「我過去的時候,」他道,「正好撞上他們碰頭。」

  看著他那樣子,簡明佳覺得自己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發現你了?」

  羅景咳嗽一聲,「反正總之還是順利逃出來了。」

  他的袖子裡有東西憤憤不平地鼓起來,「一個『總之』你就想一句帶過我的功——」

  「噓噓噓,」羅景一把按向它的腦袋,提防地看了眼行人和那名櫃檯後的店員,「現在不是你說話的時候,安靜點。」

  袖子又癟了回去。

  「不過是多虧了它。」

  羅景壓低聲音。

  「他們派來追我的那傢伙這麼高,」他把手抬過頭頂,「又像猿猴又像蟲子,皮就鬆鬆垮垮地耷拉著,全是皺紋。眼睛退化得就剩一點痕跡了,爪子的指甲還帶倒鉤。」

  可能是想起了被撓到的感覺,羅景抽著冷氣摸了摸臉上的傷。

  簡明佳也有點整個人都不大好,趕忙跳到了下一個話題。

  「這個我可以包紮,」她瞄了眼店員,「一會兒換個地方幫你。」

  「等你的那半個小時,我查了下這裡的新聞。」

  簡明佳說。

  「然後看到了這個。」

  羅景眯起眼,看清了上面寫的東西。

  維克托•諾頓在自家府邸遇害,有人稱在遠處看到巨大的怪物出沒。同時也採訪到行人說,不久前在大街上目擊到怪鳥追逐著汽車,一直追到了某家事務所。

  「你是覺得……」他沉吟道。

  簡明佳「嗯」了聲。

  「如果是他們,順著這個應該可能能聯繫上,」她補充道,「——直覺。」

  然而,相較於這邊短暫的平和,另一邊是完完全全的劍拔弩張。

  教徒們仍在尖叫。

  祭壇的破壞仿佛更刺激了他們的神經,在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黑山羊幼仔也嚇待了,直愣愣地站在那兒。它「看」著蹄子上殘留的碎石塊,又不死心地撥弄了一下,想把祭壇拼好。

  然而只有它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狠勁兒,巨石碎得不成樣子,救是救不回來了。

  「停下——都別跑了!」

  終於,一片混亂中,有人大喊道。

  「別管了!現在不正是宣誓我們對母神的忠誠的時候嗎?!祭壇壞了又怎樣,這些傢伙礙事又怎樣,儀式已經進行到一半了,繼續啊!」

  「只要母神降臨,」他大聲說,「她自然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他的演說明顯感染了不少人,他們紛紛停下腳步,任由怪鳥撲在自己的身上,口中念念有詞起來。

  奈亞冷笑一聲,他一揮手。

  襲擊紛紛停了下來,那些教徒還以為是自己的信仰起了作用,念誦得越來越快。

  「就這麼讓他們念?」林柚饒有興致地問,語氣中聽不出半點擔心。

  「當然,」奈亞唇邊的弧度帶著十足的惡意,「等著看吧。」

  重複著請神咒語的祈禱聲趨於統一,漸漸形成了讓人隱隱不安的浪潮。

  就在這浪潮中,他們的頭頂上方,仿佛憑空裂開了一條看不見具體形狀的裂縫。

  黑山羊母神降臨了。

  空氣倏地安靜下來。

  無形的重壓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即便是信徒也不由被激起了一陣陣戰慄。他們口中喃喃地念著禱詞,敬畏而狂熱地注視著母神現出她的真身。

  最先伸出的是數條黏糊糊的觸手,觸手上生著的巨口中滴著爛泥。她更像是一團碩大的、不斷翻騰潰爛著的黑霧。

  雲霧凝成大塊大塊駭人的身體器官,以扭曲的角度被「黏合」在一起。

  她緩緩地在信徒的念誦聲中降下,忽地停住了。

  再往下掙,沒掙動。

  黑山羊母神卡住了。

  信徒們:「………………」

  耿清河:「……」

  臥槽。

  林柚:「……噗。」

  顧衡不忍直視地扭過頭。造成這一切的奈亞拉托提普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一點都不想掩飾自己的幸災樂禍。

  祭壇的毀壞顯然還是造成了相當大的影響。孕育萬千子孫的森之黑山羊被這不完全的召喚儀式害得死死地卡在那道裂縫裡,不過數秒,恍若有極大的引力在把她往回拉,使得她無法再多在地球上停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注視著這一切,觸手纏繞在那無形裂縫的週邊,仍在做徒勞無功的試探。

  那團黑霧被一點點地抽離,黑山羊之母終於放棄了掙扎,鬆開觸手和扭曲的短腿,任由自己被送回了茫茫宇宙。

  就在最後那根觸手也被吸入裂縫的前一秒,它狠狠地一甩。

  徑直把在角落瑟瑟發抖的黑山羊幼仔摜了個跟頭。...<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3 AM

第84章 會師

  黑山羊幼仔被這麼一下扇得連滾帶爬地飛出去好幾米, 直到撞上一棵粗壯得得要兩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大樹才停下來。母神盛怒在前, 它半點聲也不敢放,只得眼巴巴地躲在樹幹後邊,舉手投足間都是想說說不出的辛酸委屈。

  這根觸手也沒有就此停止, 它順著勁兒往另一個方向摑去, 用力抽向了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奈亞拉托提普。但後者像是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著, 漫不經心地一側身躲了過去。

  「哎呀,」他輕快地說, 「莎布的脾氣有點大啊。」

  ……真虧他說得出口!!

  換成任何一個邪神出了那麼大的糗恐怕都不會輕易了事。林柚敢打賭,要是他自己被卡住也得火冒三丈。可耐不得事兒沒落到他自己頭上,奈亞坑自己人那叫一坑一個准, 坑得清新脫俗還手到擒來, 讓人不由得開始思考等他將來有一天回去會不會被算總帳。

  算了,反正也用不著她操心。

  在他捅出更大的簍子前, 森之黑山羊的最後一根觸手也停留到了極限。

  再恨不得把這些罪魁禍首吊起來抽, 也只得暫時妥協。黏糊糊的黑色鞭狀物消失在空氣中的那一瞬間, 那道無形的裂縫緩緩地閉合,一切重新歸於平靜。

  大多數信徒大張著嘴巴, 仍不敢相信這一切。他們都沒顧上自己的兜帽在混亂中落了下來, 露出了自己的整張臉。

  ——奇怪。

  林柚隔著灌木叢, 有點狐疑地打量著這些人。

  諸多邪教徒中,男性占了絕大多數。之前第一個尖叫的是女信徒, 可女眷不過寥寥三兩人。按理說莎布•尼古拉絲一部分的象徵就是繁育, 所以才有了「孕育萬千子孫」的名號。女性崇拜者也應該不少, 像以前的老闆娘蘭頓夫人就是出於這個動機才會一度向其頂禮膜拜。

  這些信徒的男女人數差,忍不住讓人猜測是還有什麼別的內情。

  可偏偏隨著黑山羊母神臨走前給的那一下,他們也注意到了站在草叢和樹後的幾人。夏塔克鳥仍在頭頂徘徊嘶鳴,不難想像誰就是幕後的主使,眼見唯一能指望的靠山也不可能再次回應他們的呼喚,不知是誰驚恐地大叫一聲,轉身就鑽進了樹林。

  接二連三,還想保住自己性命的教徒們邊恐懼地回頭瞥著這邊的動向,邊急匆匆地逃竄入遠離火光的黑暗中。

  「想追嗎?」奈亞回過頭,禮節性地問了一句。

  「無所謂了,」林柚說,「反正都是嘍囉。」

  看這逃命的架勢就會知道一個都靠不住,她原本對那個方才領頭要他們安靜下來的男人抱著點期望,結果他一見徹底沒了依仗就跑得比誰都快。想來問也問不出個什麼,抓了也是浪費時間。

  現在真正得注意的是還抱著樹的那個。

  奈亞拉托提普也只是禮貌性地多問一句,他做事全憑自己興趣,壓根也沒真想追。這會兒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再往旁邊的樹上一靠,開始繼續吃瓜看戲。

  黑山羊幼仔不知道該怎麼總結自己這悲苦的一生。

  前面幾年都被困在閣樓上委曲求全,伸不了觸手伸不了蹄子,好容易快要成事了,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現在更好,才過了大半個月的好日子,組織起的請神儀式卻被攪得一塌糊塗,它自己更是被母神責難。

  以後別說是作為母親的代理者四處行動,只要儀式有它在,母神恐怕都未必會賞面子蒞臨,這實在——實在是——

  這棵樹本來就被撞得顫顫巍巍,這時候在它糾結的反復纏繞下更是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再一抬頭,瞧見走上近前的人,黑山羊幼仔沒有眼睛都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沒別的地方可去了?」林柚笑眯眯地問。

  黑山羊幼仔:「……」

  它只要遇到這個女人就沒攤上過好事!

  粗短的蹄子在草地上摩擦,黑山羊幼仔緩慢地站起身。如團塊一般黏黏糊糊的身體上幾張嘴巴同時惱怒地張張合合,滴落出的褐綠液體在腳邊積成一灘。它同時舞動著數根觸手,威脅般的低吼著,恨不能把她先殺之而後快。

  「你想清楚,」她道,「現在可和上次的情況不一樣了。」

  上回大家都玩這遊戲沒多久,對能力的開發還在初期,被當時還算BOSS級的傢伙追得只能逃命也是沒有辦法。

  而這次嘛——

  在她身後,耍得它團團轉的夏塔克鳥和恐怖獵手齊刷刷地落下,在碎裂的祭壇邊上飽飲著鮮血。而斜靠著樹幹的奈亞拉托提普,在黑山羊幼仔來回環顧時笑得一臉爽朗,還友好地衝它招招手。

  黑山羊幼仔:「………………」

  人、人多了不起啊?!

  那一刻,即便是語言不通,林柚竟然也看破了它憋在心裡的想法。在骷髏頭「嘖嘖」的搖頭感歎聲中,她慢悠悠地抽出一張卡,示意自己還可以再往上加。

  不好意思,卡多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總之,你自己看著辦?」

  *

  好慘。

  耿清河想。

  真是太慘了。

  仔細想想,他在剛玩這個遊戲的時候,能從心就從心,壓根沒想到自己還有為鬼怪叫屈的一天。而現在,這種近乎於同情的情緒居然出現得越來越頻繁。

  人生啊,果然很奇妙。

  ……或者說,全都是大佬的功勞。

  「要是那會兒多卡一下是不是能動點手腳啊柚姐,」他後知後覺地咋舌,「錯失了一張SSR,想想還有點虧。」

  林柚撲哧一樂。

  這小子現在可以啊。

  「我是沒打算做什麼。」

  她道。

  「就不說得多費勁了,收來也用不上的。」

  這些外神們需要的是信仰和供奉,雙方根本無法交流,更不可能聽她的去做什麼。奈亞拉托提普是唯一一個能與人類溝通的,能讓他一起行動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他那跟別的邪神截然不同的性子。饒是如此,他也是興致來了才會情願伸出根小拇指幫幫忙,別的時候要是沒有興趣就不用指望了。

  反正——

  林柚看著手裡的那張卡牌。

  有這個就夠了,也算是圓了點她上次在這副本裡隻拿了兩張卡的遺憾。

  【名稱:黑山羊幼仔】

  【卡牌編號:010】

  【級別:SR】

  【備注:「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絲的子嗣,作為她的代理者而行動,接受獻給她的犧牲和崇拜。但最近由於一場意外事故而慘遭冷戰,失去神使身份後在信徒間連飯都混不上了。請注意讓它避開宗教祭祀之類的場景,不然會勾起其悲傷的回憶。如果它不聽話,用奈亞拉托提普的名字去嚇唬可能會很管用。】

  這是什麼惡魔指南啊。

  這麼想著,林柚認真地、一字不差地記下上面的忠告,把卡牌收進了圖鑒。

  「那……」

  耿清河遲疑了下,「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個嘛……

  林柚正想開口,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

  顧衡也一怔,他按掉了那個電話。

  「沒什麼,好像是以前的哪個委託人。」他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要不這樣,還可以試著繼續查下去。」

  「比方說,那麼多血肯定不會是輪番派人守著山洞就能弄到的。」

  顧衡道。

  「如果用那所事務所留下的人脈,沒准能找到點蛛絲馬跡,再沿著這個看能不能追查出更多。」

  這倒也是個點子。

  林柚思索了下。

  「就這麼辦吧。」她說。

  「是不是用不著我了?」馬上有人問,「我可以走了嗎?」

  蘭頓從頭到尾圍觀到現在,那是一陣後怕,深深覺得自己當初的下場還是很幸運了,巴不得跟他們別再扯上任何關係。

  林柚「啊」了聲:「你想走就走吧。」

  他知道的骷髏頭全都知道,論打還沒水鬼能打,既然如此就沒必要收——

  「……」她看著拔腿就跑的男人。

  看著這一幕,林柚不由得思考起那個亙古不變的問題。

  ——她有那麼可怕嗎?

  不管蘭頓是不是自覺逃出一線生機,林柚徑直坐進了車後座。他們這一天一夜不知在路上往返了幾趟,稱得上是熟門熟路。為了避免麻煩,顧衡還特地繞過了維克托家。可饒是如此,也不意味著麻煩不會自己找上門來。

  遠遠地能看到眼熟的那棟小樓時,耿清河第一個抽了口涼氣。

  兩輛警車停在樓下,有幾個身著警服的傢伙正站在車邊,邊交談邊抬頭往樓上和周圍看。很明顯,他們就是在等當事人回來。

  得有個人去打探打探第一手的消息,林柚想,好知道他們現在處在個什麼情況。

  顧衡肯定不行,警方肯定認得他是這家事務所的負責人。

  「我去。」林柚說。

  耿清河:「要不還是我——」

  「就算出了什麼情況,」林柚擺擺手,「肯定是我脫身的法子更多。」

  深知她做了決定不可能再動搖,這樣就算是說定了,耿清河也只得不再爭什麼。

  幸虧發現得早,為了避免引起員警的注意,車停得離事務所那棟樓還是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街上行人不多,林柚左右望了眼,就沒事人似的混進了其中。她還想著看能不能先拽住個路人,問問看是怎麼回事。

  但就在經過一條小巷時,林柚只覺胳膊上倏地一緊。有股力道直截了當地把她拽進伸手不見五指的巷口,像是怕她出聲或是做出什麼過激反應一樣,輕輕捅了她一下。林柚回過頭。

  那人把食指豎在唇前。

  「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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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3 AM

第85章 猶格泡泡

  「還真是嚇了我一跳。」

  林柚抱著胳膊。

  簡明佳哈哈乾笑了一聲。

  黑漆漆的巷子裡站著的不止是她, 還有兩個林柚不認識的傢伙, 一個比一個打扮得古怪。左邊身上掛了一溜兒破布條的還有個人樣,就是臉上貼著幾塊醫用膠布。剩下的那個用繃帶把自己纏得活像個木乃伊,連半隻眼睛都看不見, 也不知道是怎麼走路的。

  「我不是沒跟你們落在一起嗎?」簡明佳聳聳肩, 「醒了發現只有自己在公園, 然後沒走多遠就碰上他了。」

  她指指那個衣服下擺全成了布條的,後者友好地招了招右手。

  「晚上好啊。」

  他道:「我叫羅景。」

  「我倆會合後就遇見了這位仁兄, 」羅景用拇指往後一指,可能是察覺到她的視線,那繃帶怪人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 「他是『沃姆, 沒法說話,交流全靠寫字。你們那兒有多餘的紙筆嗎, 我看他紙快用完了。」

  聽著他們這介紹方式, 林柚也明白了。

  羅景是跟他們排在一起的隊友, 沃姆是機緣巧合下進隊的NPC,可能會給他們提供點幫助。

  至於「沃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在這種神話生物遍地跑的副本裡, 林柚可不敢肯定對方真是個人。

  「不, 沒帶。」

  林柚看向被員警守著的事務所, 「但要是能上去的話——」

  「算了,最好還是別回去, 」簡明佳馬上說, 「免得再引起他們注意。」

  林柚挑挑眉。

  到底是發小, 簡明佳一眼看出對方的疑惑。她正想解釋,就見羅景左邊那隻寬大的袖子被什麼東西給緩緩撐了起來,一道稍嫌尖細的聲音橫插進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先是兩根螃蟹一樣支棱著的眼睛,再是一道扭扭曲曲的裂縫——而後林柚才意識到那是它的嘴巴。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

  ——論壇上的那個帖子。

  難不成,她想,就是這位……

  這隻寄生生物的五官長在肉色而無規則的身體上,代替了羅景的左胳膊,自他的袖子裡探出腦袋。

  「嘿,不出聲還真把我忘了啊。」

  那生物不滿地抗議道。

  「難道就沒人介紹一下我嗎?」

  它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分出一根「指頭」去使勁捅羅景的腰。

  「咳,」後者翻了個白眼,「這玩意兒,叫『左』。」

  林柚:「……」

  這神特麼顧名思義。

  「什麼叫這玩意兒。」

  那隻寄生在他胳膊上的生物哼哼一聲。

  「如你們所見,這個人的取名品味已經徹底完蛋了。」

  羅景:「那換成張三?李四?王二麻子?」

  左:「……滾。」

  嫌棄地又踹了宿主一下後,它像是對林柚掛在包帶上的骷髏頭產生了不小的興趣。上上下下地打量幾眼後,它「哇」出了聲。

  「你沒鼻子啊。」它說。

  ……能不能別這麼紮心?

  「有什麼好驚訝的,啊?」骷髏頭假裝自己一點都不懷念自己失去的英俊相貌……和鼻子,「你不是也沒有嗎?」

  「我有啊。」

  左:「才不像你。還是伸縮的,看——」

  說著,它眼睛下邊突出了一小塊,瞧形狀還真是個鼻子,嘚瑟地看向骷髏頭。

  骷髏頭:「……」

  日子沒法過了!它受不了這委屈!!

  「讓我打它!」骷髏頭咬牙切齒道,「別攔著我,我要揍——」

  「醒醒。」

  林柚無情地說。

  「我沒攔,是你自己沒有手。」

  骷髏頭:「………………」

  生活已經如此艱難,何苦還要拆穿他。

  它黯然神傷地別過頭。為了免得讓這爭論再升級,林柚趕忙換了話題。

  「你說別引起注意,」她問,「怎麼回事?」

  簡明佳「唔」了聲。

  她沉吟片刻,思索著該怎麼解釋。

  「事情是這樣……」

  *

  拐彎處的街角,有輛車頂破破爛爛變了形的汽車停在那裡。

  「柚姐都去了這麼久了。」

  怕太有特徵的車子引來路人注目,他們換了個地方停車。但這也有壞處,從這兒沒法看見那邊的情況,耿清河完全是在徒勞地探頭探腦。

  「應該……」他不確定道,「沒出什麼事吧?」

  跟他相比,顧衡就要平靜得多了。

  「放心。」

  他道。

  「要是有情況,你這會兒看見的就是有個套袋子的傢伙尖叫著撕人了。」

  耿清河:「……」

  臥槽這特麼說的好有道理。

  他還想說什麼,就聽見自己手機響了。一看到螢幕上的來電顯示,登時眼睛一亮。

  他迫不及待地接起來,「柚姐!」

  那頭傳來的話卻讓他一愣。

  「下車,這車別開了。」

  林柚說。

  「往車後走,然後右拐——」

  耿清河跟顧衡對視一眼,後者雖沒聽見裡面的聲音,也會意似的下了車。兩人沿著電話裡的指示一路走過去,在繞過又一條小道後,看見了站在牆後的幾人。

  「佳、佳姐?」

  耿清河愣道:「你們竟然——」

  「喲。」

  簡明佳笑眯眯地一擺手,她的目光多在顧衡那張陌生的臉上停了幾秒。

  「長話短說吧,」林柚道,「他們在跟咱們分頭行動的過程中,發現這城市裡有個秘密俱樂部。」

  「名字是『銀色暮光』。」

  簡明佳「嘖」了聲,「有點中二不是?」

  「雖然不瞭解多少詳細情況——」她撓撓臉頰,「但是基本的還是查出來一點。」

  「每個成員想加入都得經過嚴格的審核,能加入的都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

  林柚了然。

  所以才會叮囑他們儘量避開警方的耳目。

  ——搞不好警局高層也有這個秘會的人。這些員警明面上可能是查昨晚的事,實際上還不知道想確認什麼。

  「而且,還有一點。」林柚看向兩人,「這組織還只收男人,女性只能加入家屬聯誼會——你們有沒有想到什麼?」

  耿清河還未開口,顧衡饒有興致地笑笑。

  「黑山羊。」他說。

  「是啊。」

  林柚往身後的牆面上一靠。

  「我就在想旅館事發才多長時間,他們是上哪裡糾集了那麼多人的。」

  「還有祭壇和血,要用短短一個月準備這些可不輕鬆。」她說,「如果背後有另一個組織就說得通了。」

  「但是……」

  耿清河回憶著那些信徒逃竄的樣子,「他們看著一點都不像是有組織的,更像是——更像是——」

  「烏合之眾。」顧衡替他說了那個詞,「大概是因為召喚黑山羊母神本來不在他們的計畫內。」

  「還記得蘭頓說什麼嗎?」

  林柚挑眉。

  「他說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現在想想,應該就是『銀色暮光』的傢伙們。」

  「邪教組織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她涼涼道,「派去召喚黑山羊的可能只是不知道多少真相的底層成員,既然有黑山羊幼仔在,讓他們試試也無妨。」

  「召來更好,不成功也沒關係,因為他們真正在準備的是另一場祭祀。」

  「如果跟我猜的一樣……想召喚的應該是猶格。」

  耿清河:「……猶什麼?」

  「猶格泡泡——開個玩笑。」

  林柚聳聳肩,「猶格•索托斯,就是剩下的那個三柱原神。」

  猶格•索托斯,外號是「門之鑰」,泡泡純屬是對他球體外表的戲稱。他全知全視,知曉世上一切事物,掌握著穿越時間和空間的力量。

  他有時候會被視為僅次於混沌之父阿撒托斯的至高存在,如果討得了他的歡心,也許會被賜予知識作為回報。

  當然了,事實遠沒有聽上去那麼美好。這些知識更可能讓人發瘋,更別提他帶來的劫掠和毀滅。

  「果然還是得破壞他們的請神儀式嗎?」

  耿清河撓頭,猜到這應該就是最後一關了,只要攻破這一點就相當於通關,「但從哪下手是個問題啊。」

  現在壓根是敵在暗我在明啊。

  有人咳嗽了一聲。

  見吸引來其餘人的視線,羅景眨眨眼。

  「好歹知道一個集會地點,也許能順藤摸瓜查到點東西」

  「雖然我上次差點被抓住……」他說,「要不趁著人多,咱們再去一次?」

  *

  「說是經過一層層審核才能參與的秘密俱樂部……」

  耿清河糾結道:「為什麼會把集會定在這種地方?」

  矗立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棟爛尾樓。

  毛坯房草草地修了一半,整棟樓隻搭出個框架,還能看見點鋼筋的影子。雖說完成度已經不低了,進去不會有多大的生命危險,但還是讓人覺得……

  「聽說只是偶爾才會選這裡。」

  羅景歎了口氣,「不巧就讓我趕上一次。」

  林柚猜到他是從哪裡聽說的,她看了眼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沃姆,他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果然如簡明佳和羅景所說的那樣,沒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實在很讓人好奇他是怎麼知道這種消息的。

  這棟樓的工程斷了一年有餘,門口早沒了人把守,不然羅景之前也不會那麼輕鬆地潛入進去。

  樓道陰暗,半成品的石階踏著總讓人有點不踏實。他們一直上到了三樓,距羅景說,他是偷溜進這裡後被發現的。

  也就是說,沿著走廊過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耿清河聽到了一顆石子滾動的聲音。

  他眨眨眼,腳步頓住。

  他們通過的這條樓道有很明顯被清理過的痕跡,肯定不會是自家隊友踩到的。他走在中間,一停下來就擋了別人的路。

  「怎麼?」林柚問。

  耿清河遲疑道:「……聲音。」

  這下他們都聽見了。

  「羅景。」

  林柚冷靜地深吸一口氣,「你是差點被什麼抓住來著?」

  「……完犢子,」羅景懵道,「看來他們是叫這傢伙繼續待在這兒了。」

  在黑暗中拖著腳步走出來的,是一隻巨大而又褻瀆的怪物。

  皮膚如同硬被堆砌在一起一般,一層層垂下來。它的身形像是猿猴,腦袋又有幾分昆蟲頭部的模樣,喝醉酒似的來回搖晃著。

  兩隻前爪伸在身前,長而堅硬的指甲往裡鉤去,這倒鉤看著都能想像出要是紮進肉裡該有多疼。

  「是空鬼。」

  骷髏頭小聲說。

  「應該是用封印把它困在這裡了,讓它替他們看守什麼東西。」

  羅景深吸了一口氣。

  「你們跑。」他說。

  林柚:「……?」

  「我跟它交過手,」羅景語速飛快,「應該能纏得住它一會兒,你們能跑多遠跑多遠,然後——」

  「別廢話了!」

  他的左胳膊喊叫道:「趕緊上!」

  左的行動比他還快,硬是把他向前拽了個跟頭。眼看空鬼就要撲來,瞬間膨脹起的肉色軀幹直直扇向它那張滿布皺紋的臉。

  「用不著撤,我有辦法!」林柚迅速判斷著局勢,「你儘量壓制住它爭取時間,哪怕幾秒——」

  壓制住,爭取時間——這兩個詞剛在羅景的腦袋裡出現還不過半秒,反應更敏捷的左徑直聽著這話採取了行動。它的身體極富彈性,轉眼收縮,便把措手不及的羅景拉到了空鬼面前。

  羅景:「……嗨?」

  他一偏頭躲過空鬼揮來的爪子,抬腳揣在對方心窩——鬼知道這傢伙有沒有心臟。空鬼隻栽得一個趔趄,另一隻利爪撓過來,這就又要深深地抓向他的臉頰——

  有片肉色擋在了他的面前。

  佔據了羅景胳膊的寄生生物伸展著身體,隨著倒鉤越陷越深,它也嚴重變了形,讓人看著都會心驚肉跳地擔心會不會被刺破。

  可就在此時,它猛地往回一彈!

  俗話說借力打力,這會兒看來也是這麼個理,空鬼施加的力道全被盡數返還在它自己身上。左的乘勝追擊更是讓其重重地摔落在地,它趁機猛然張開,繃著伸長的「觸手」,把對方緊壓在地上,時不時伴著空鬼的掙扎而抽搐一下。

  看得出來,使出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還沒好嗎!」

  左尖叫道:「我快不行了啊!按不住——」

  「堅持住啊!」羅景喊的聲音比它還大,他死死地把住牆邊,「男人是不能說不行的!」

  左:「……」

  閉嘴。

  它驀地察覺出有人走近了。

  是個穿風衣戴口罩的女人,手裡提著一把巨大的剪刀。

  裂口女滿臉嫌棄,她握住剪刀,「咯嘣」一聲,向空鬼那灰濛濛還帶倒鉤的長指甲齊根剪了下去。...<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4 AM

第86章 反水

  地上掉了好幾把豁了口的剪刀。

  裂口女沒打算再去碰它們, 她板著臉拉開自己的風衣好清點還剩下多少把, 準備開出個合適的價錢好讓那傢伙報銷。

  她可是一點都不會客氣的。

  而另一邊, 在和左協力的壓制下,他們成功地用原本堆在角落積灰的鋼絲繩把空鬼捆成了個粽子。

  帶倒鉤的長指甲被齊根剪下, 無臉怪物只得用被剪得光禿禿的指頭去試圖向上抓撓, 理所當然起不上任何作用。

  但它力氣也實在不小, 打下手的耿清河不得不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上去才制住了對方的行動。他站起身, 氣喘吁吁地抹了把汗。

  「這樣就行了?」

  他有點不放心地問:「不用再做點防護措施什麼的?」

  骷髏頭「嗯」了聲:「可以了。」

  「爪子是最後的攻擊手段了。」它說, 「其實這個種族的真正活動方式是進行次元跳躍, 空鬼們可以自由前往任何一個世界,但就像我說的那樣,那些傢伙應該用什麼亂七八糟的手段把它強行困在了這棟樓……」

  說著, 它幽幽地歎了口氣。

  「要不是這樣,」骷髏頭惆悵道, 「我應該能讓它帶去別的世界, 也可以自己找——」

  林柚:「……啊。」

  差點就——

  骷髏頭敏銳地捕捉到了這點聲音。

  「別告訴我你差點忘了!」

  它悲憤地控訴:「說好的幫我找身體呢!」

  「你一直再沒提過啊,」林柚聳聳肩, 「我記得你說如果骨頭在附近會有感應。這麼久不說, 我還以為你自己都忘了。」

  骷髏頭一時語塞。

  「這個……不太好說。」

  它糾結道。

  「來到這裡以後我有點感覺,但又隱隱約約地說不好在哪……」

  這怎麼找?

  林柚做了個深呼吸, 正想說點什麼, 一回頭就看見裂口女閒來無事, 往看上去最好惹的傢伙邊上一湊。

  「我美嗎?」她問。

  林柚:「……」

  這居然還帶對友軍開刀的。

  耿清河:「……」

  臥槽。

  裂口女的打扮太有辨識性, 他心知這要是回答不好就是被割嘴巴的命, 立即眼巴巴地看向林柚。

  「美美美。」裂口女只覺自己的肩膀被誰一握,林柚不帶什麼感情地說,把前者往沒人的地方推,「行了行了,別逮誰就問了。」

  裂口女惡狠狠地用眼角斜睨她一眼。

  要不是惹不起,她早就用這剪刀——

  林柚:「嗯?」

  裂口女默默把摘到一半的口罩又給戴上了。

  「哼,」她沒什麼底氣地冷笑出聲,「有本事下回別叫我。」

  而且,送了剪刀又怎樣,她自己原裝的可是被毀了,只要她找得到機會一定要報復回——

  「沒事,」林柚從來不吃威脅人這一套,她看得穿對方心裡那點小九九,笑眯眯地說,「那你要不要跟096喝杯茶?它還挺想你的。」

  「你不記得了?」

  見裂口女茫然的樣子,她好心提醒道:「就是那個有兩米多高的,特別白的,你還看見了臉的,一被你看到臉就尖叫著要追你跑的——」

  裂口女:「………………」

  算你狠!!

  「難道不是在幫你做事的路上看到的?!」她的臉色隨著每一個形容詞而陰沉下來,近乎是磨著後槽牙擠出字來,「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都是工傷!工傷!」

  「好好好,都是工傷,管治管報銷還有獎金。你看上哪家剪刀了?」

  眼見得裂口女變得服服帖帖,顧衡在那兒忍笑,簡明佳滿臉的「我就知道」,頭次遭遇這麼一回情景的羅景也不由看得目瞪口呆。

  至於耿清河,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柚姐,我之前就這麼想。」他敬畏道,「果然,對比一下,你對隊友真是如春風一般溫暖。」

  林柚:「……」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就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嗎?

  「好了,別再在這裡耽誤了。」她說,「趕緊趁著困住那傢伙的時間過去翻翻有沒有什麼線索。」

  話是這麼說,她很懷疑這些邪教徒們會留下多少把柄,能爬到上流的人本身都不簡單。

  眾人紛紛回神,連表現得很是木訥的沃姆也邁開了腳步。林柚綴在最後,出聲叫住了走在她前面的人。

  「哎,」她笑吟吟地一招手,「要聊兩句嗎?」

  *

  「你們兩個剛才說什麼呢?」

  進了房間,一早發覺她動向的簡明佳就悄無聲息地靠過來。她看看林柚,又看看走到牆邊書架附近的顧衡,狐疑地悄聲問道。

  「沒啊。」林柚輕飄飄地說,「我就問問他有沒有事要告訴我,任何事情,比如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簡明佳:「啊?」

  這是得避開人說的話嗎?

  「他說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若有所思道:「嗯,然後談話結束。」

  簡明佳上下打量著她,總覺得這談話長度跟時間不成正比,而且,顧衡的神情看上去有點微妙的古怪。

  她還在糾結要不要深究,不成想林柚搶先一步岔開了話題。

  「你們也翻了一會兒了吧,」她問,「找到什麼了嗎?」

  這間三十來平米的廢棄廳堂,據羅景說就是那些人舉行集會的地方。

  看樣子也像是,零散擺放的桌椅都有新近使用過的痕跡,不如別處一樣積滿了灰塵,地上也散落了不少紙質資料。

  「哪能啊。」

  簡明佳歎氣。

  「別說是會議記錄了,」她說,「連個記事本都沒有,如果要說有什麼發現——」

  她往一個方向抬抬下巴。

  林柚順著望過去。

  那裡掛著一幅不大不小的畫。

  畫面看起來是很尋常的風景,顏料勾勒出的景色色彩鮮豔。青山綠水,河谷綿延,岸邊樹林是大片茂密的翠色。唯一奇怪之處是站在前景中的「人」。

  或許不該用「人」來形容,這只是一個灰黑色的人形輪廓。

  那個輪廓般的剪影像是蒙了層淡灰色面紗,又別著頭,因而無法看到他的長相。明明是乍看之下如同信筆塗鴉出的畫作,卻讓人隱隱地覺得這透著股怪異,不自覺地開始焦慮。

  「柚柚?」簡明佳戳了她一下,「林柚?」

  林柚恍然回神。

  「就只有它?」她指著畫問。

  「嗯……」

  簡明佳看著仍不死心地想找其他線索卻一無所獲的幾人,「唯一的發現。」

  「也還好。」骷髏頭在這時開口。

  「知道這畫上是什麼嗎?」

  它自問自答:「是塔維爾。」

  「猶格•索托斯的化身之一,相對而言對人類更仁慈點,至少我們知道要對付的是誰了。」

  「但是就奇怪了,」簡明佳揮揮手裡成遝的紙張,「除了這全是廢紙,一點關鍵性線索都沒留,現在怎麼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幹嘛?」

  林柚:「總的來說,是不是太乾淨了?」

  ……嗯?

  簡明佳望著她。

  「集會被闖入可能引起了他們的警惕,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放棄這個據點。」林柚托著下巴,「按理說,東西丟得這麼亂,總歸會落下一兩樣重要的——可是沒有。」

  「與其說是慌張地忙著撤退,不覺得更像是刻意搜集了沒用的再扔了一地嗎?」

  簡明佳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你是說……?」

  林柚「嗯」了聲。

  「是想讓我們產生他們是倉促撤離的錯覺,但實際上——」

  她扳住一把椅子的椅背,「這也是,角度根本不對啊,哪有人能坐得進去。」

  「看著像坐在桌邊的人急忙逃走,其實是起來以後才特意把椅子擺成這樣的。」

  ——還有燈泡。

  她伸出手,摸向打翻在桌上的檯燈。

  溫的。

  天氣說不上有多涼爽,反倒彌漫著一股奇怪的燥熱,興許和這裡的迷之俱樂部有點關係。雖然愈熱愈不容易冷卻,但估計個時間總是差不離的。

  「最多不出二十分鐘前,」林柚說,「這會議廳裡還有人在。」

  簡明佳:「……」

  靠。

  這樣一來不就是——

  她突然聽見了自門外拐角處靠近的腳步聲,還不止一個人。

  ……徹頭徹尾的陷阱。

  只是人還好,如果那群傢伙再差遣來什麼怪物搞不好會有點吃力。當然了,只要林柚在也用不著擔心太多,他們方才也充分見識過了羅景的戰鬥能力,但是……

  「不止這個吧?」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一定會再來這裡的,」簡明佳越想越不對勁,她驀然一驚,「難道說,有人在通風報——」

  成群結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聲音終結於戴兜帽的身影接二連三地出現在門口。不,更確切地說,不是因為這個。簡明佳的表情凝固住了,一個「信」字死死地卡住了她喉嚨,無法出聲。

  她瞪著林柚。

  另一邊,耿清河也大驚失色地叫出了聲,「柚姐——?!」

  林柚低下頭。

  漸漸模糊的視野裡,伴著一種刺痛,她看見刀刃穿透了她身體,露出一點閃著寒光的刀尖。

  刀鋒很精巧,是銳利的三角形。

  然後它消失了。

  「是啊。」

  當著門口那群教徒的面,顧衡抽出了那把鳥喙形狀的匕首,任由鮮血浸入刻在上面的象形文字。

  他收緊了手指,「是我做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4 AM

第87章 背刺

  意識在黑暗中沉浮。

  恍若有誰在雜亂無序地瘋狂敲打著無形的巨鼓, 音色單一的長笛拉扯出混亂到令人作嘔的曲調, 同時回蕩在耳邊的是不知名追隨者的尖利嚎叫。

  種種聲音摻雜在一起, 眼前卻什麼都看不見,哪怕是盡了全力, 也只能隱隱約約在混沌中辨認出大團大團暗紅肉塊。

  那不成形的團塊過於巨大, 因而只能窺得見其中一角,數隻擠著的綠色眼睛近乎透明,正在望向——

  林柚猛地睜開了雙眼。

  陽光炫目到刺得眼球發痛,她抬起一隻手半遮了眼睛,從身下的床鋪上坐起身。

  「喲, 」窗臺上的骷髏頭懶洋洋地享受著日光浴,「聽說曬太陽補鈣——早上好啊。」

  「感受如何?」它問。

  林柚還沒來得及回答,這一連串的響動已經驚動了剛開門進來的人, 對方連門都沒顧上關,徑直衝了過來。

  「醒了?」簡明佳連珠炮似的緊張地問, 「沒事吧?你別亂動,我不確定我包紮得行不行——」

  「這位小姐。」

  骷髏頭不滿道:「你在質疑我的指導嗎?」

  簡明佳:「……」

  把自己當個煙花炸了的傢伙還真的有點讓人不放心。

  「……失策了啊。」沒理他們兩個,回憶著迄今為止的發展,林柚喃喃道。

  氣氛一下子靜下來。

  「是吧?!」想想發生的事,簡明佳簡直恨得牙癢癢, 「那個姓顧的居然敢衝你下手, 還是在背後玩陰的, 果然就是個小人——」

  林柚幾乎是和她同時歎氣出了聲,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見到了阿撒托——」

  簡明佳:「……?????」

  四目相對, 如果再加上骷髏頭那黑洞洞的眼眶就是六隻眼睛,她終於反應過來她們兩個壓根沒在一個頻道上。

  她瞪著林柚,甚至於從對方過於平靜的神情和話裡猜出了什麼,不由得眼皮一跳。

  「喂,」簡明佳哭笑不得道,「別告訴我……」

  「是啊。」

  林柚示意她去把門關上,「我可不會一無所覺地讓人在我背後捅刀子。」

  「……」

  簡明佳張著嘴巴,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也太亂來了。」好容易收拾起心情,她掩上門後搖著頭在床邊坐下,「一個不當心就是直接出局,你到底怎麼想的?」

  沒急著回答她的問題,林柚反過來問:「現在是在哪兒?」

  「羅景的房子,」簡明佳補充了句,「租的。」

  「他之前在手機裡翻到了自己的住址,本來沒想著用,這下正好派上用場了。你失血過多昏過去以後,這傢伙指點了我一下要怎麼緊急包紮。」

  她瞄了眼骷髏頭,顯然對它當時說的巫術手法不怎麼信服,沒想到竟是意外的管用。

  「羅景和小耿在這期間把那些來襲擊的信徒給暫時打退了,然後我們大老遠跑到馬路上攔下一輛計程車。司機被血嚇了一跳,保證不說出去……嗯,但是這話的真實度聽聽就行,等你能自由行動了還是趕緊換地方的好。」

  「我現在就行。」

  林柚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被刺中的位置錯開了要害,再加上醫治及時,連體力值掉得都不多,「但是就留在這兒吧。」

  「這也是計畫?」

  「嗯。」

  發覺自己對此一無所知,簡明佳長歎一口氣。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簡明佳說的自然是顧衡,現在雖是知道了背後另有原因,果然她還是對這人提不起多少好感。

  「一開始啊。」

  林柚說得輕巧,惹得發小瞪大了眼。

  「我之前就在想,」她說,「為什麼我會獨自出現在那家旅館。」

  「想來想去,可能我上次在這個副本裡的表現,讓系統以為我是發現哪裡有奇怪傳聞就會單槍匹馬殺過去的類型——」

  簡明佳忍不住吐槽:「你不是嗎?」

  林柚:「……」

  好吧她就是。

  「總之,副本裡的時間是流動的,來過一次的玩家也會有進一步符合邏輯和個人風格的安排。這麼一來,另一個人就有點奇怪了。」

  「你說小耿?」

  林柚「嗯」了聲。

  「他上次一直是跟我行動的,你也知道他什麼性子。」她說,「避而遠之或者跟我一起才正常,單獨跑去找人幫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你可以問問他自己選哪個。」

  「——所以,恐怕真正的設定是反過來的。」

  「你是說,」簡明佳懂了她的意思,「不是他為了黑山羊幼仔的事去找『顧衡』,而是『顧衡』反過來找他過去?」

  林柚點點頭。

  「那個時候我開始懷疑所謂的事務所跟別的勢力有牽扯。暗地裡幫他們收集情報,明面上還能光明正大地找來當初目擊過黑山羊幼仔的證人,讓維克托信任到一度把奈亞的匕首交給他……」

  「當然了,真正讓我起疑心的是一個電話。」

  他們在車邊商量著下一步怎麼行動,顧衡的手機卻響了。儘管他馬上按掉了它,說是以前委託人打開來的,仍引起了林柚的注意。

  遊戲怎麼可能會在節骨眼上出現無關的垃圾資訊,再者,碰上也許會成為線索的機會,正常的做法不該是試試嗎?

  他隱瞞這個本來就夠可疑了。

  ……耿清河倒是全信了。

  「不過,這不也有點奇怪嗎?」

  簡明佳思索道:「我記得你說你們回去以後,看到辦公室裡被人翻了個遍。既然是一夥的,他們幹嘛要這麼做?」

  「當然是因為覺得他背叛了。」林柚單手托著下巴,「之後又是奈亞又是黑山羊,更加深了這層懷疑。」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暫時穩住他們的,還讓他們自以為布下了陷阱——」

  「……慢著,」簡明佳一愣,「他們以為?」

  「是啊,就是這麼回事。」

  「他原本的想法是引來一部分,趁亂抓住幾個盡可能多逼問出點東西。」林柚擺擺手,「但是,我說不如再做得絕一點。」

  她在那處傷口上比劃了一下。

  「因為已經對他起了疑心,想徹底挽回總得付出點代價。那就當著他們的面假裝衝我動手,趁機回去那個俱樂部。這麼做風險是不小,可如果能換得來到時候能裡應外合——」

  簡明佳:「……」

  敢情這特麼還是你自己提出來的??

  她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問:「那他用的那把匕首……?」

  她已經從耿清河口中聽說過它的不對勁,這會兒也猜到了不少,只想聽到個肯定的答案。

  林柚「啊」了聲。

  「人生總得有點刺激才精彩不是?我就想試試是不是真能用它見到阿撒托斯,」她說,「可惜沒成功。」

  ……果然。

  簡明佳眼皮直跳,怪不得她一醒過來就說失策了。

  「我只來得及看到它一眼,看來正兒八經的還是得按照那個儀式走……」

  在簡明佳的死亡注視下,林柚眼珠一轉。

  「別這麼看我,我留後手了。」她保證道,立馬指向骷髏頭,「是它跟我說年輕人大膽放手去幹,肯定能救得回來的,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那麼快就反應過來要怎麼辦。」

  骷髏頭沒想到自己分分鐘被賣,它驚呆了。

  「我勸過的,我絕對勸過的。」

  它求生欲極強地叫道:「但是她一意孤行非要做,信我!」

  簡明佳:「………………」

  有這麼個青梅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她長歎一口氣,「指著我搶救好歹提前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啊,不然真是嚇一跳。」

  「這不是怕知道的人太多會顯得不自然嗎,」林柚笑笑,「再說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一路排本升級的又不止是她。

  骷髏頭看看她又看看簡明佳,它方才喊出來的那句聲音太大,已經引來了門外那兩人的注意。

  「怎麼樣,」簡明佳問,「告訴他們嗎?」

  「羅景可以說,耿清河……」

  林柚和她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達成了共識。

  以他那有點一根筋的程度,還是跟他緩緩再說。

  「柚姐你醒了?」敲了兩下門,推門進來的耿清河驚喜道,「我還在想——」

  猛地想起之前發生的事,他神色一變。

  「虧我還覺得那傢伙多多少少還能信任的,」他忿忿不平地說,「沒想到這麼衝柚姐下黑手……」

  「沒事。」

  別的不說,有人為你著想的感覺肯定不會差。林柚笑笑,她遠遠看見羅景被簡明佳拉到一邊,交談間神色震驚地望向這邊。

  「比起這個,更重要的是想想現在的處境該怎麼辦。」

  耿清河嘀咕著說「哪裡不重要了」,林柚一笑,但很快,她望著窗外,收起了笑意。

  樓下停了幾輛警車。

  顧衡坐實了警局裡也有那個秘密俱樂部的人,找到羅景的住址只是時間問題,但來得比她想像中還快。

  察覺到她目光所及,耿清河也跟著湊到窗前,見到這景象時立即倒抽了一口涼氣。

  「柚姐,」他急急道,「咱們是不是趕緊——」

  門鈴響了。

  林柚想了想。

  「我去開門。」她說。

  「可是——」

  她挑眉,「信我的。」

  他噤聲了。

  還在客廳的簡明佳二人安靜地看著這一切,用不著再看貓眼,林柚拉下了門栓。

  門外是真槍實彈的員警。

  「把手舉起來,」領頭的命令道,「舉過頭!」

  面向黑洞洞的槍口,她慢慢地抬起了雙手。

  *

  到了警察局,連審問的環節都省了。

  「你們受到了指控,」說話的警官年近五十,面頰上的皺紋深深陷下去,看樣子是管事的,「有人說你們涉嫌謀殺了維克托•諾頓。」

  維克托•諾頓,那個繼承了自己叔叔留下的匕首後慘遭滅口的倒楣蛋。

  哪怕明知道這就是那群邪教徒想蓄意陷害,簡明佳仍然忍不住開了口。

  「證據呢?」她問,「總不能因為幾句話就直接定罪吧?」

  「那你們能解釋為什麼深更半夜出現在諾頓家嗎?」

  這個就屬於不能說的範疇了,林柚抬抬下巴。

  「好歹有一點。」她指著耿清河,「他家是我們兩個去的,跟他們倆有什麼關係?」

  「不在現場的未必不是共犯。」那警官像是打定主意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往他們腦袋上扣,冷冰冰地說。

  「可是連正常的程式都沒有嗎?」

  羅景拍拍欄杆。

  「哪有人上來直接拘留的?」

  他們待著的是警察局後方的簡易牢房,男女分開,但也就在隔壁。

  警官這次理都沒理他,直接潦草地又在手裡的板子上記了幾筆,扔下一句硬邦邦的「證人待會兒到」就轉身出了走廊。

  簡明佳「嘖」了聲,「他們平時要這麼辦案,遲早要完。」

  「已經快完了,」林柚提醒,「都在召喚邪神作死了。」

  「要是有成就系統就好了。」

  耿清河心不在焉道:「達成成就,在遊戲裡體驗坐牢。」

  話說回來,他想,如果真有,大佬解鎖的怕不都是……

  哪怕是關進了牢房,氣氛也沒有多緊張,反正區區鐵欄杆是困不住的,只是靜觀其變罷了。羅景乾脆靠在牆邊,自己跟左玩起了石頭剪刀布。

  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地走著,快有十分鐘過去,那扇門突然開了。

  「一會兒我帶您去做筆錄,」有名小員警在前面帶路,「請確認一下是不是這幾個人。」

  他們看清了走在他後面的那人。

  是顧衡。

  耿清河騰地起身,要不是他現在關在裡面又離得遠,怕不是已經動手了。

  「你——」

  這位明面上的叛徒只當自己沒聽見,林柚對上他的視線。

  顧衡站在鐵欄杆前,多看了她一眼。

  「嗯,」他說,「我可以作證。」

  ——差點被害得沒命的人,在面對兇手時會是個什麼反應?

  她突然之間的行動出乎了幾乎所有人的意料。

  一記重拳不偏不倚地正打在了顧衡的臉上。林柚沒有收斂半分力氣,這一拳砸得他偏過了頭,磕破的嘴角流了點血。還不待他有所反應,另一隻手徑直揪住他的衣領,強硬地將他向前拉去。

  欄杆的寬度剛剛夠裡面的人伸出手,兩人之間隻隔著道牢門。

  「你在做什麼?!」

  後面的那員警喊道:「放手!」

  林柚隻瞄了他一眼。

  「知道上一個得罪了我的傢伙是什麼下場嗎?」她提高了聲音,皮笑肉不笑道,「你會後悔的。」

  「是嗎。」

  他拍開了拽著衣領的那隻手,重新抬起頭。

  「那我等著,」顧衡用拇指拭掉嘴角的血,不以為然地笑笑。

  「反正你們現在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裡了。」

  「哐當」一聲,走廊的門被用力關上。待得確認許久都不會有人再來,林柚背過身,用身體擋住了天花板角落的監控所能照到的範圍。

  她鬆開手,展出方才被塞過來的東西。

  牢門鑰匙輕輕地叮噹作響,寸把餘長的紙條上記了一行地址。

  「走。」

  林柚勾起嘴角,「去把他們的老巢一窩端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5 AM

第88章 邪神

  被召喚出的白衣女鬼別著頭, 一言不發。

  幫還是不幫, 這是個問題。

  之前鬧得那麼不愉快, 一被叫出來就老老實實聽話豈不是有點掉面子。

  「還沒想好?」林柚笑眯眯地問。

  山村貞子:「……」

  在監控拍不到的角落,她站在這兒已經有兩分多鐘了, 時間馬上要浪費得不剩多少。長髮披散在臉前動也不動, 沉默了好半天,她終於陰鶩地撥開髮絲露出一隻浮腫的眼睛。

  ……面子都掉得差不多了,也不在乎這一星半點兒的了。

  反正大家都是綁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損俱損。

  以念力成像不是多大的難事,貞子往前踏出一步, 看向攝像頭。

  此舉相當於默認了合作,林柚也放心拿出鑰匙。尾指勾著鑰匙轉了兩圈,她已經站在了牢門前, 在欄杆之間的縫隙中伸出手,再反手把鑰匙插進鎖孔裡。

  耿清河還在恍惚。

  ……他是誰他在哪裡他在做什麼。

  「不是, 柚姐,」打從林柚跟顧衡演完那一齣戲碼,他就深深地懷疑起了人生,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搗鼓搗鼓擰開了門鎖,「這到底——?」

  「不好意思啊, 瞞了你。」

  「吱呀」一聲, 林柚打開牢門, 「要的就是你剛才那個反應。」

  耿清河:「……???」

  「四個字。」

  羅景聳聳肩。

  「雙面間諜,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打從聽聞了這狠人的事蹟, 他袖子裡的左就一口一個「老闆」叫得親熱。

  「用不著您動手,鑰匙扔給我就行,我來開。」它不安分地向上一伸,穩穩接住了林柚扔過來的鑰匙,「——好嘞!」

  它變個形是輕輕鬆鬆的,用一根細長的「手指」拎著鑰匙串裡剩下的那把,幾下弄開了鎖。牢門一開,待在隔壁牢房的那倆人也走了出來。

  貞子還在盯著攝像頭,左繞著她看了一圈,十分識相地沒說話。

  這下讓骷髏頭更意難平了,合著是瞧它好欺負還是怎的?!

  它重重地哼了聲,在小本本上記下了這筆仇。

  「進來的時候注意到了嗎?」林柚問。

  「正好換班,外面沒什麼人。」她懷疑這時間點都是顧衡挑好的,「只要別讓那幾個員警看見,溜出大廳就好辦了。」

  耿清河望著還在緊盯攝像頭的貞子,張張口。

  林柚猜到他想說什麼,「嗯」了聲。

  「監控的事讓她幫忙解決。」

  她說:「一直到誰再進這走廊前都不會有人發現咱們逃走了,在這期間也好讓那夥人暫時放鬆警惕。」

  但老實說,留給他們的時間也不多。

  據骷髏頭所說,和黑山羊母神正相反,召喚猶格•索托斯要在天氣晴朗無雲的時候——今天恰恰是個大晴天,而對秘密集會的邪教徒們來說,知道有人可能衝出來破壞儀式,肯定是越早做越好。

  側身躲在牆邊,林柚輕輕開了個門縫。

  門外是公共辦公區,辦公桌三三兩兩地做了隔斷,幾個員警在大聲談天。被叫去做筆錄的顧衡和那小警員坐在一邊,後者正神色匆忙地記著什麼,一時半刻顧不上去管周圍的動靜。

  四下掃過兩眼,林柚心下策劃出了逃跑的路線,她伏低身體,悄悄蹲在了隔檔後面。

  數米遠外的那名警官正翹著二郎腿,盯著報紙上的填字遊戲看個沒完。趁他不注意,林柚盡可能悄無聲息地穿過兩張辦公桌之間的空隙,等確定自己暫且是到達了安全的位置,又緊忙回身衝三個隊友招招手。

  幾人都懸著一口氣,左安安分分地縮在袖口裡,連骷髏頭都咬緊了牙關生怕自己一不當心發現骨頭摩擦的喀啦喀啦聲。但是好景不長,在又躡手躡腳地衝向茶水間門前時,可能是因為過於匆忙,簡明佳的胳膊肘一不小心帶到了不知是誰擺在桌邊的水杯。

  杯底在沿上打了個轉兒,眼看就要掉下去摔個粉碎,左眼疾手快地衝出袖子用自己柔軟的身體一把摟住,輕輕放回了桌面上。

  一切隻發生在短短幾秒內,儘管挽回得相當及時,那一下響動還是引起了不遠處某人的注意。

  正在忙於做記錄的警員忽地抬頭。

  「……我好像,」他遲疑道,「聽到了什麼聲音?」

  「啊,抱歉抱歉。」

  顧衡笑得溫和,歉意地看看手邊堆放文件的架子,「剛才不小心碰到了,希望你別介意。」

  可他總覺得剛剛聽到的沒有離得這麼近——

  小警員心裡犯了嘀咕,但眼前的這位證人一臉誠懇,看不出有任何說謊的跡象。再想想上面的吩咐是別追根究底,把案情簡單化後儘快結案,還是放下了心裡的疑惑,自己也想早點把這燙手山芋給搞定好甩清關係。

  見著那個員警被顧衡穩住,放棄了左顧右盼找出事端的打算,眾人齊齊鬆了口氣。他們離後門已經不遠了,簡明佳這下是小心再加小心,一直到悄悄擰開反鎖的後門,全員成功閃身出去再把門關上後才好不容易鬆了口氣。

  「嚇死我了。」

  她抹了把冷汗,「搞得跟諜戰片一樣。」

  「說是諜戰也沒毛病了。」林柚再次展開那張字條,「這地方還真夠遠的。」

  「這下怎麼去?」

  羅景一下下地摸著下巴,「總不能再打輛計程車,萬一再碰上他們的人呢。」

  「是啊,怎麼去呢?」

  嘴上重複著他的話,林柚面上卻笑笑,她反過那張紙條,背面寫著寥寥幾個字。

  【車在後巷。】

  警局後門面向的就是沒什麼人走的狹窄後巷,他們在巷子裡轉了一圈,很快找到了那輛黑色轎車。車頂上還留著恐怖獵手抓撓的痕跡,林柚拉開駕駛門,看見車鑰匙還插在裡面。

  那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誰來開車了。

  林柚:「我——」

  「你別開!」簡明佳對這人上次都幹了些什麼還記憶猶新,一看她開口就馬上叫道。

  但制止了她,她自己也沒有辦法,前幾年學醫忙到頭禿,哪來的時間和精力再考駕照,「但我也沒學過。」

  耿清河咳嗽一聲。

  「我、我這不是剛高考完嗎,」他撓撓頭,「還沒來得及報個名。」

  兩人皆把希冀的目光投向羅景,後者一時也不免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會,咳,各種各樣的原因……」

  「我來我來我來——」左興致勃勃地喊道,「我會開!我還可以踩油門剎車,羅景你只要幫忙偶爾把個方向盤就行!」

  羅景:「啊?」

  連他都沒聽說過。

  ……真是信了它的邪。

  五分鐘後,在車子歪歪扭扭地蛇行了幾十米外加撞飛一個垃圾桶後,到底還是由林柚換下了羅景。簡明佳只得默默祈禱路上都是正常地形,別讓她再突發奇想一腳油門下懸崖。而被迫「坐」到後座去的左,還在哭著喊著要他們再給它一次機會。

  「對了。」

  拐過個彎,林柚想起什麼,「之前我就想說,那個『沃姆』去哪裡了?」

  之前忙著和簡明佳通氣沒來得及問,後來注意到少了個人時員警已經上了門,當著警方的面,她當然不可能主動提他們有個人不見了。

  三人交換了個眼神。

  「誰知道呢。」簡明佳率先開了口。

  「你受傷以後,我們被那麼多人包圍都手忙腳亂的。」她說,「逃是逃出來了,但等我們打到車才發現他不見了。」

  「但肯定沒被他們抓住。」

  羅景補充道:「就是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兒去了。」

  這還挺奇怪的,林柚想。

  「那傢伙一直神神秘秘的。」

  簡明佳說。

  「還記得我在寂靜嶺撿的那兩張紙嗎?他翻譯了配方,讓我配其中的一種,還說可以提供裡面最重要的一樣材料,就是死活不告訴我那是什麼。」

  骷髏頭:「蘇萊曼之塵?」

  簡明佳:「……」

  她才反應過來,這傢伙才是一開始能看懂拉丁文的那個。

  「對對對,」她馬上點頭,「就是這名字。」

  「蘇萊曼之塵,又叫埃及粉。」

  它說:「能傷害非地球原生的生物,早知道你配出來了那時候就該讓你對空鬼用了。」

  千金難買早知道。

  「是啊,當時也沒人告訴我這起什麼用——聽你這語氣,」簡明佳挑眉,「很難?」

  「我一直沒提就是因為有一樣材料很難弄到,就是他給你的那個。」

  「要至少從兩千年以上的木乃伊身上取到灰塵。」林柚也沒一直掛著它,在她開車時被擺在一邊的骷髏頭道,「所以才叫『埃及粉』,也有人管它叫『死者的保護』。」

  眾人:「………………」

  臥槽。

  「那傢伙到底什麼來頭。」簡明佳嘀咕。

  比起這個,她在大學實驗室偷到的硝石跟乳香簡直是小兒科。

  「現在也顧不上這個了,有一點沒講錯,有這玩意兒能好辦很多。」

  頭蓋骨「哢哢」地說:「它能傷害的可不止空鬼,還有同樣來自別的位面的猶格•索托斯。」

  幾人心下都是一凜。

  離到那裡估計還有半個多小時。

  林柚心裡規劃著時間,她瞅著個沒什麼人的路段,一打方向盤,車子緩緩靠著馬路牙子停下。而後抽出了掛在帶上的卡套,她早在裡面提前放了一張卡牌。

  「……!」耿清河被突然出現在邊上的傢伙嚇了一大跳。

  比起他的驚悚,奈亞拉托提普施施然地坐在那兒,他頂著的人類外表依舊是那張埃及人的面容,也難怪他愛用這個化身,單是出眾程度在常人眼中的迷惑性就相當的高,百分制保守估計也能打九十分。

  頭一回見的簡明佳和羅景驚詫地打量著他。

  「我聽到了一點。」

  凡人的眼光在邪神看來一向算不得什麼,他懶洋洋道:「你們要對付猶格?」

  「差不多,」林柚說,「我就想問一件事,你也是和那個組織有牽扯?」

  「有啊。」

  奈亞回答得沒有半點遮掩,他光明正大地對上林柚的視線,嗤笑一聲,「你們又沒問我。」

  「他們的情況,我也知道一點。」

  現在要是反過來看那些人怎麼絕望也是很有意思的。

  「對了,你們不是有埃及粉嗎?所以我倒是有個建議——」奈亞拉長了腔調。

  他帶著近乎惡趣味的笑容,俯在對方耳邊。奈亞拉托提普的聲音壓得很低,連就坐在副駕駛的簡明佳都沒聽清幾個字,只看林柚的嘴角也帶起點弧度。

  「好啊,」她說,「就這麼辦。」...<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緞帶 發表於 2019-5-11 06:46 AM

第89章 那個女人

  《深夜樹洞,想了想, 可能以後再也不會遇到如此硬核之隊友了》

  【隔壁隊友帖有感, 趴在地上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來八一下遇到過的某位十分硬核的隊友。

  沒有徵求本人的同意,因為當時出本以後感到自己太丟人了, 雖然十分想抱大腿結果還是沒好意思去厚著臉皮加人家好友……碼打得可能挺薄的, 如果不喜歡看到我會隨時聯繫版主申刪!

  ……總之, 一切都是從一次A級本開始的。】

  1L

  【?????】

  2L

  【快樂地抱著瓜進來結果你特碼告訴我是個連載】

  3L

  【硬核有多硬核, 揪著女鬼腦袋往地上掄的硬核?】

  4L

  【預感此貼要火,前排插眼】

  5L

  【這年頭都流行這麼玩的??編一段發一段??如果不是編的,我嚴重懷疑LZ是想趁機勾搭人家

  看,如果隊友不想被八到自己的事蹟就會聯繫LZ,然後LZ順理成章地跟人家搭上線……計畫通!】

  6L

  【樓主用心險惡啊】

  7L

  【會不會說話,啊?講好聽點那是用心良苦!】

  8L

  【道理我都懂, LZ為什麼要趴在地上】

  9L

  【可能是仰望硬核隊友爬不起來?】

  10L

  【關注點全都錯了啊, 只有我發現LZ說的是A級本?

  LZ自己怕是也不簡單哦(吃瓜)

  現在就是削了難度有實力能排到A本的也姑且只有前百分之十的玩家?】

  11L

  【多了, 官方在隔壁剛公佈了資料, 5%, 還把中途出局的都算上了】

  12L

  【果然排A本排得不是很慢是基數作怪?不過最近感覺等得越來越久了】

  13L

  【樓上大佬,失敬失敬】

  14L

  【才看來的分析, 據說這遊戲算隱藏分的, 同一個等級的副本也有難度高低的差別。舉個例子, 就像你連拿好幾次S評價, 哪怕是一直都是B本, 後面的肯定是比一開始的難點

  十二樓那種情況是在本裡表現不錯吧,就給配難一點的A本,但因為這層次的玩家更少就排得慢了】

  15L

  【別逗了,哪有人能一直拿S啊】

  16L

  【所以說是舉例嘛別認真】

  17L

  【我在C級本拿一次A都費死費活………………】

  18L

  【話說現在大佬們都是在A本,什麼時候有人排到S本……等等會有S本嗎?】

  19L

  【評價最高等級都有S,沒道理副本難度沒有】

  20L

  【罎子裡都快把這些扒爛了,你們倒是看看啊

  反正肯定是有S級本的。現在最靠譜的推測是因為有好幾個人遭遇過逃跑的SCP生物,可能有一部分世界觀背景是基金會收容失效,裡面的怪物到處跑(被製作組拉壯丁去給別的本增加難度)。所以以後搞不好會有個S級副本是把玩家放到收容失效的基金會建築裡,想想那畫面……

  嘖嘖,地獄啊】

  21L

  【體驗一千種死法——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們做不到!

  來自官方的深沉惡意糊在了我的臉上,哭遼】

  22L

  【想像一下SCP-096從你身邊經過,然後你又正好看到它的臉……

  再想像一下SCP-173,等你終於忍不住眨一下酸軟的眼皮,它就在你閉眼的瞬間瞬移到你面前擰斷你的脖子——響嗎?響就是好脖子

  最可怕的莫不過173衝你回眸一笑,你發現它臉上貼著096的照片

  看還是不看,這是個問題】

  23L

  【歪樓了啊你們!!】

  24L

  【哦都忘了自己是在吃瓜了,趕緊撿起來拍拍灰

  樓主你麻溜的】

  LZ

  【抱歉啊因為是想到哪說到哪的。

  樓上有人說我不簡單的,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很慚愧,我基本上是在全程劃水還反坑了隊友一把。

  ……所以這就是我說自己丟人的原因了!大家都知道這遊戲有精神控制判定,如果被催眠/誘惑了就會失去身體的控制權,被迫上帝視角圍觀自己都幹了些啥。

  ………………沒錯,我中招了。】

  26L

  【豈不是公開處刑,想像一下都一陣窒息】

  27L

  【太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28L

  【才聽說有這種設定……算了畢竟是一直徘徊在C本的底層人士】

  LZ

  【如果簡單敘述一下那個副本的劇情,是這樣的↓

  玩家在咒怨的房子醒過來,回到家裡後發現自己已經看過了午夜凶鈴的錄影帶,等你去調查貞子的時候還會碰到富江

  ……嗯不幸栽在富江那一環的就是本人了】

  30L

  【這是什麼死亡劇本……】

  31L

  【????????????】

  32L

  【我服】

  33L

  【這、這就是A本的可怕之處嗎,抱住弱小的自己,我還是在D本快樂吧】

  34L

  【我只有一個問題,請樓主務必要認真回答——

  富江有多好看?】

  35L

  【標準的蛇蠍美人,有生之年我也想看一眼啊】

  36L

  【你們這群顏狗住口啊】

  37L

  【聯繫上面的仿佛猜到了LZ做了什麼】

  38L

  【被樓主傳染得趴在地上想了想,正常流程估計是得轉寄錄影帶,燒掉佐伯宅,把富江毀屍滅跡讓她沒法再生?

  前提是中途不被伽椰子貞子或者富江的追求者弄死,想想就刺激得一批】

  39L

  【存活到最後就算通關,但錄影帶那裡如果能杜絕貞子繼續傳播搞不好有加成哦】

  40L

  【你們說得好簡單,我想像一下伽椰子一邊爬下樓梯一邊咯咯咯都腿軟了好嗎??心理陰影面積無限大???】

  41L

  【還有洗澡洗著洗著在腦袋後面摸到一隻手?】

  42L

  【草草草閉嘴,就是因為這個鏡頭這麼多年了老子到現在還不敢閉眼洗頭】

  LZ

  【是這樣,我自己因為中途中了富江的套,有相當一部分沒有繼續參與……都是後來在通關前夕聽另一個隊友轉述的。

  不掛名字,硬核的那位簡稱L,另一個隊友感覺挺崇拜她的,方便點就叫他迷弟吧。

  前面也說了,我們最開始是在伽椰子家裡醒過來的,按照咒怨設定,逃到別的地方以後還是會被追上。

  第一次出現是在L面前,當時我們在努力讓落腳點變得能住人一點,亂七八糟占地方的東西都被搬出去準備扔掉。

  裡面恰好有一瓶沒擰緊的地板蠟,L恰好不小心把它打翻了,地板蠟恰好灑了一樓梯。

  據說憑空出現的伽椰子小姐可能是想沿著樓梯向下爬,結果好死不死地摸了一手地板蠟。

  然後……

  啪嘰一下,用臉著陸。

  那時候我還不怎麼瞭解L,滿腦子都是「什麼還有這種操作」。L堅持說這只是個巧合,但看跟她組排的隊友,他們卻一點也不相信。】

  44L

  【啪、啪啪啪嘰?】

  45L

  【救命hhhhh腦補了一下畫面怎麼那麼好笑】

  46L

  【啪嘰!哐當!稀裡嘩啦!

  伽椰子:老娘不要面子的嗎??】

  47L

  【好好的樓梯殺被一個臉著地毀了……樓主你賠我的童年陰影啊!】

  48L

  【三個恰好真是恰好體現了LZ內心深處的懷疑】

  49L

  【L: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你們為什麼不信我?!】

  50L

  【好奇L以前都幹了些什麼會讓自己的隊友全都這麼想……】

  51L

  【典型的狼來了】

  52L

  【等等,L是硬核隊友?那個硬核隊友是『她』?

  隔壁給瑪麗肖塞辣椒的也是個妹子,姑娘們這麼厲害嗎?】

  53L

  【說來你們可能不信,上次跟捨友們組團開黑,排的他娘的是驅魔人。幾個鐵骨錚錚的大老爺們到最後抱在一起哭了起來,一把鼻涕一把淚,還都死撐著不想第一個退……】

  54L

  【丟不丟人!你說你們丟不丟人!】

  LZ

  【就是因為看到了塞辣椒才想發帖的,兄弟們,英雄不問出處,巾幗不讓鬚眉啊!

  我不是說過嗎,會有一個玩家被點名看過貞子的錄影帶,是的沒錯又是我(我怎麼那麼倒楣)。劇情開始已經是看過錄影帶的第五天,到第七天零點的時候我是有點緊張的。

  結果L直接帶著我們堵在電視機跟前,等貞子爬到一半把電視機砸了。

  看到貞子卡住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可能這就是大佬吧。

  ……然後我就厥過去了。】

  56L

  【卡住了臥槽?】

  57L

  【厥過去……

  L一個妹子那麼剛,你作為男同胞爭口氣行不行?】

  58L

  【不怪樓主,是那個吧,我記得是叫環病毒?

  看錄影帶就會被傳染,七天後病發,正常來說當時就應該出局了,樓主怎麼還能活到通關前的?】

  LZ

  【聽說跟L的能力有關,還是不具體透露了。

  總之暫時趕跑了貞子,我也順利醒過來了,但貞子從此記恨上了L。

  後來(這裡我不在,聽的轉述)她就直接去找L,在L進了一間有電視的房間以後冒了頭,水淅淅瀝瀝從電視裡淌了一地。

  L很絕。

  她直接把裸的電線按進去了。】

  60L

  【………………

  一行省略號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61L

  【突然看懂了標題,真的……夠硬核……】

  62L

  【……啊????????】

  63L

  【電烤爆炸頭貞子?】

  64L

  【貞子小姐姐這麼可愛怎麼能電貞子小姐姐,請給我多撒點孜然】

  65L

  【放孜然的你是魔鬼嗎?!!】

  66L

  【對不起好慘但是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7L

  【給水通電,這是什麼狠人!

  仿佛明白了為什麼L的隊友全都不相信L,是我我也不相信啊!鬼扯!誰信你是巧合!】

  68L

  【一邊心疼一邊想笑實在很抱歉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69L

  【室友全睡了,一個人躲在被子裡笑到打鳴】

  70L

  【這帖應該艾特那個睡不著覺得樓主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PS.哪來的電線啊,就不怕自己也觸電出局嘛,高壓電在遊戲裡也不是鬧著玩的啊】

  LZ

  【這個說來話長了,還得扯到富江。

  大家都知道愛上富江的人會想殺她,那個房間是有個追求者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然後砍得亂七八糟的,電線就是那時候砍出來的。

  說起來,富江之前已經被分屍了,只剩一個腦袋還會又是頤指氣使又是吵吵嚷嚷。於是等我再進去,發現安靜了,她嘴裡被塞了個燈泡。】

  72L

  【……誒,這操作有點眼熟】

  73L

  【燈泡……】

  74L

  【捧著手機笑得腮幫子疼,一看回帖怎麼這麼意味深長,燈泡咋了??】

  75L

  【最近這麼流行塞燈泡嗎?】

  LZ

  【啊?】

  77L

  【樓主自己不是也看過隔壁貼嗎,被點贊最多的幾層裡除了塞辣椒就是用燈泡堵嘴了】

  78L

  【碰巧?】

  LZ

  【不知道啊,我是看到辣椒就來發帖了。

  剛才去看了眼說燈泡那層樓的發帖時間,我排到這個本更早一點,肯定不會是從那帖子裡學來的。】

  80L

  【咦我還以為是那個帖子以後卷起了塞燈泡的熱潮,結果不是?】

  81L

  【小聲bb一句,那個層主會不會認識lz遇到的L

  三種可能——一,巧合;二,L是層主的朋友,小圈子裡八卦的時候聽說了還有這種操作,於是效仿;三,L就是那個大佬】

  82L

  【有人去找那層主了,好奇】

  83L

  【不管怎樣,大佬們真是如出一轍的惡魔啊……

  塞辣椒,塞燈泡,理板寸,借鬼打鬼,反向樓梯殺,電擊貞子……媽耶我什麼時候能達到這樣的境界】

  84L

  【我何時能像他們一樣優秀】

  85L

  【第三個選項的展開?!!】

  86L

  【呃,我是隔壁樓層主口中的朋友,她直接讓我來了。

  樓主你的描述讓我……怎麼說,很有既視感……作風特別像……】

  87L

  【嗯???既視感?????】

  88L

  【手裡的瓜突然甜美了起來】

  89L

  【正主來了!】

  90L

  【重點是她縮寫也是L……】

  91L

  【……????????】

  92L

  【臥槽!!!】

  93L

  【別吧,不會真是同一個人?】

  94L

  【你……我……這……】

  LZ

  【對個暗號,能力是zh?】

  96L

  【……是她_(:з)∠)_

  我比樓主幸運一點點,加上大佬好友了。】

  97L

  【zh是什麼,招魂?治好?召喚?致幻?指揮?】

  98L

  【等等……所以這些事全都是一個人做的嗎?

  不是有那麼多魔鬼大佬,而是大佬從頭到尾是個魔鬼?】

  99L

  【是誰!這等傳奇人物是誰!我的好奇心已經快把我撓死了!!】

  100L

  【澄清一下吧,跟我朋友說的不太一樣。

  嚴格來講燈泡不是大佬塞的,是我們另一個隊友,但確實是大佬開的頭。

  其他事蹟也是大佬的……還不止這些,印象最深的是隊友跟我提到說大佬一句「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嗎」騙得奸細涼涼。

  那個副本,全程的感想就四個字,傻了我都。】

  101L

  【我也傻了………………】

  102L

  【所以說來說去大佬是誰!!!

  為什麼這個遊戲不給開直播!我想看大佬直播虐鬼啊啊啊啊啊!!】

  103L

  【沒辦法啊,版規不給掛真名啊,只知道是個姓L的妹子】

  104L

  【反正看了這麼倆帖子,有一點是肯定的,此等人物一出,就是副本BOSS遭殃之時……】

  105L

  【真實魔鬼了】

  106L

  【鬼見鬼投胎的那種嗎?】

  107L

  【L姐一定是站在反派BOSS頭上的反派BOSS】

  108L

  【已經開始叫姐了嗎?!】

  109L

  【那怎麼稱呼?那個(因為版規)連名字都不能提的女人?】

  110L

  【簡潔點,那個女人】

  111L

  【鬼們:快跑啊!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來了!】

  112L

  【這算什麼,鬼怪眼裡的神秘人?You Know Who?】

  113L

  【伏地魔:???誰搶我外號?】

  114L

  【你們太可怕了,我就默默膜拜一下大佬】

  115L

  【講真,如果有生之年知道L是誰,灑家就值了】

  ……

  …………

  ………………

  25436L

  【吃我一記洛陽鏟】

  25437L

  【臥槽原來大家一直說的是這個帖?

  雖然現在都知道是誰了……回過頭看看某幾層簡直神預言】

  25438L

  【我遊都市傳說開始的地方……】

  25439L

  【說那麼多幹嘛,拜我柚姐就完事了】

  25440L

  【……果然啊,今天也是瞻仰大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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